敢问……几位军爷是在哪座衙门高就?
今日劳您几位大驾,是小人哪里冲撞了贵人?
您给透个风,将来小人也好备上份心意,登门赔罪不是?”
他这话可以说是说得极其漂亮。
既打探来历,也暗示孝敬。
往日里这招一出,定然会成功,毕竟谁不喜欢外快呢。
但是此时,他这话却有些露批给瞎子看的意思。
军汉坐在他对面,抱着胳膊,闭目养神,闻言眼睛都没睁,淡淡道:
“不该问的别问。到了地方,你自然知晓。”
年京夜心里更凉了半截,能忍住贿赂的官军,那定然不一般了。
但他依旧不死心,陪着笑脸:
“军爷说的是,的确是小人多嘴了。
只是总不能真让几位军爷白跑一趟,大出来一趟不容易。
这鞋袜脚程钱,小人总是要掏的……”
他边说边下意识去摸钱袋,准备直接拿出来交上去。
就在这时,那军汉猛地睁开眼,目光锐利如刀,扫了他一眼:
“收起你那点心思。咱不缺你那三瓜两枣的孝敬。
老实坐着,到了自有分晓。”
很显然,眼前这汉子也是见过血杀过人的,加上他也年轻,目光就跟素了十好几年的改造犯一样。
年京夜被那目光一扫,顿时噤若寒蝉,赶紧把手缩了回来,彻底闭嘴了。
可心里却如同十五个吊桶打水一般七上八下,各种不好的念头纷至沓来。
他悄悄竖起耳朵,想通过外面的声音判断路径和方位。
然而,他发现这马车行驶起来异常平稳,几乎听不到车轮的噪音,窗外的市井喧嚣也变得极其模糊沉闷。
这马车的隔音竟好得惊人!
年京夜悬着的心算是彻底死了。
能用得起这种马车,行事如此神秘莫测的,绝非开封府或者寻常衙门的做派!
想必自己这次,怕是惹上真正的大麻烦了!
就在这种七分钟,那马车不知行驶了多久,终于缓缓停下。
车帘被掀开,那军汉率先跳下车,对年京夜歪了歪头:
“下来吧。
在此稍候。”
年京夜被两个军汉“请”下车,便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幽静的院落,眼前是一间古朴的禅房。
军汉们将他推进房里,便反手关上门,守在了外面,并没有跟进来的意思。
这房间内陈设简单,一桌一椅一榻。
此时房间内上上下下斗打扫得干干净净,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品质极佳的檀香气味。
“和尚住的地方?”
年京夜心思电转,快速分析着。
可是,汴梁城里寺庙众多,一路上有没听说啥声音。
就在他忐忑不安地打量着房中布置时,禅房的门“吱呀”一声被从外面推开了。
年京夜猛地回头,只见一名身着崭新绿色官袍、头戴乌纱帽的年轻官员迈步走了进来。
眼前这官员年纪极轻,面容俊朗宛如诸位观众老爷。
而在这年轻官员的身侧,半步之后,正是刚才那个押送他来的、气势汹汹的军汉头领。
此刻的那位军汉,在那年轻官员身边,却显得异常恭谨,微微躬身,一副唯命是从的模样。
年京夜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正主来了!而且来头,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