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虽为天子,亦是师长的学生。
私下到访,不必如此拘泥于君臣之礼。”
“礼不可废。”
然而沐亭依然坚持行完了礼,才侧身将郭博请入府中花厅奉茶。
落座后,郭博没去看一旁段上来的杏仁茶,反而饶有兴致地开口道:
“沐师,朕在宫中听闻,这大相国寺近日热闹非凡?
尤其是昨日的重阳法会,似乎出了些了不得的事由。
这一番,也闹得汴京沸沸扬扬。”
沐亭心中一动,果然如此。
作为天子,最希望,和最惧怕的,都是举头三尺有神明。
因此,对于这种什么什么神佛显灵的事情,极为记挂在信上。
他面色如常地回答:
“回陛下,确有其事。
据闻是有些新奇场面,引得百姓围观。
想来是寺僧为弘扬佛法,弄出的些吸引眼球的把戏罢了。”
郭博年轻的脸庞上露出好奇的笑容:
“把戏?那朕倒觉得有趣。
明日正好不需常朝,朕想着,不如请沐师一同,微服前往大相国寺看看热闹如何?
一来瞧瞧这‘神迹’究竟是何模样。
二来,自去岁冬祭以来,尚未去大相国寺进过香,也可借此机会为父皇还愿,祈福国泰民安。”
人家都搬出祖宗板来了,他还能说啥。
沐亭立刻起身,躬身道:
“陛下孝心可嘉,心系社稷,乃万民之福。陛下欲往,老臣自当陪同。
此乃佛门盛事,亦是国家祥瑞,臣等不胜荣幸。”
郭博点点头,看着沐亭的脸庞,带着心疼,关切地问道:
“对了,朕听闻沐师近来身体偶有不适?
朕今日特意带了些新罗三韩等地进贡的上好老山参和灵芝,最是滋补益气。”
他示意了一下,身后的宦官立刻将几个精美的锦盒呈上。
沐亭看着那些珍贵的药材,脸上露出感激之色,再次深深一揖:
“老臣多谢陛下挂怀!
陛下厚赐,老臣感激涕零。
请陛下放心,老臣既身负陛下所托,承先帝遗志,辅佐陛下,总理阴阳。
臣自知肩上乃是‘六尺之孤’、百里之命,重于泰山。
纵是身体有些微恙,亦不敢有丝毫懈怠,必当竭尽心力,直至粉身碎骨,以报陛下天恩!”
郭博看着眼前这位权倾朝野的“师长”,笑容依旧温和:
“有沐师此言,朕便放心了。
那明日一早,朕便来与沐师汇合,同往大相国寺。”
“老臣恭候陛下。”
送走了皇帝郭博,沐亭站在相府门口,脸上的恭谨笑容渐渐收敛,变得深沉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