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您这本《太学文萃》真是了不得啊!
这里面收录的,可是当今天下最高学府太学之内,最优等的博士讲官亲自撰写的范文讲义!
是去岁太学私试中拔得头筹的那些天才学子们的真实课业策论!
它几乎就是当下科场风向最直接的体现!
是评判文章优劣最权威的参照!
哪怕是其中一些在我们看来或许是‘下乘’之作,其立意、结构、破题承题之法,也远超寻常州县学子的见识!
是外面根本接触不到的‘真东西’!
手握此书,无异于手握通往科场的捷径密钥!
您说,它重不重要?
足以让任何有心科举的士子乃至其家族,为之疯狂!”
哎呀你别夸了,你在夸我都要飞了。
张永春用尽浑身的力气压住都要上天的嘴角,别说啊,这考公大省的人说话是真好听。
要不是自己知道自己这点门道,张永春说不定还真信了。
要不怎么说不怕人骂,就怕人捧呢,容易被捧得自己都信了。
张永春赶紧拦住快把自己和给了他第二生命划等号的马鸢邈:
“没想到马东家还有这般经历,看得如此透彻。
可你既是读书种子,为何最终放弃了?”
马鸢邈脸上掠过一丝深刻的无奈和黯然,宛如自己都五杀了队友点了投降一样。
他叹了口气:
“唉……县男有所不知。
家父家兄全都早逝,留下的摊子眼看就要垮了,一大家子人要吃饭,债主日日登门……
而读书考功名,是长远之计,但救不了近火。
这百无一用是书生,我不得已,只能把这圣贤书抛了,捡起算盘账簿,在这商海浊浪里扑腾,苟全性命罢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遗憾和自嘲。
毕竟这年头,乃至后续的千年内,谁不想读书做官呢。
更别说齐鲁还是圣人故里。
而张永春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他沉吟片刻,忽然道:
“既然如此,马东家,今日这场戏,也算圆了你一个书生梦了。
虽然我不能直接举荐你为官,入那仕途……”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目光跟吴签一样锐利地看着马鸢邈:
“但我这‘文萃书局’,正缺一个既懂文章价值,又通晓经营之道,更重要的是,嘴巴严、脑子活、能替我办好事的经理之人。
不知马东家,可愿意屈就,跟着我干?”
马鸢邈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
攀上张永春这根高枝的机会,他梦寐以求!
更别说,还是经营如此重要的“书局”!这简直是将他失落的文墨情怀与精通的商贾之术完美结合的美差!
不行,多一秒都是对张永春的不尊重。
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深深一揖到地,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县男信重!
马鸢邈……愿为县男效犬马之劳!必竭尽所能,万死不辞!”
张永春满意地笑了笑,伸手虚扶一下:
“好。既然如此,接下来这场戏,才是关键。陈维建那条鱼,闻着腥味已经快上钩了。
你可得给我把线绷住了,既不能让他轻易得手,也不能把他吓跑。
具体怎么做,我会让何诗菱告诉你。
记住,千万别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