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钱庄门前,人潮涌动,议论声、惊叹声、质疑声混杂在一起,沸反盈天。
干啥的都有,反正就是没有进去存钱的。
这年头大家挣点钱都不容易,有了钱都恨不得挖个坑埋在自家地底下,谁还能闲的魔丸疼把钱往你这存。
而陈维建捏着那张如同烫手山芋般的传单,心中的惊涛骇浪尚未平息。
卷款跑路这种事,从有了钱这个概念开始的时刻就有了。
谁知道眼前这家伙是不是想骗一波大的然后直接逃国呢。
而正当他疑虑重重之际,旁边几个声音传来。
他转头一看,原来是几个附近相熟的掌柜也挤了过来,纷纷打招呼:
“哟,陈掌柜,您也来了?”
“陈东家,消息灵通啊,这么快就来瞧新鲜了?”
陈维建见状赶紧收敛心神,换上生意人惯常的笑脸,拱手回应:
“几位掌柜也都在啊。
正好,原先的乌老哥搬了,来看看新邻居做的什么营生。
没成想,竟是开钱庄,还弄出这般大的动静。”
一旁的朱胖子用汗巾擦着额头的油汗,小眼睛滴溜溜转着,压低声音问道:
“陈掌柜,您见多识广,您看这阵仗,咱们要不要也存点进去试试水?
万一真有利可图呢?”
当然,他嘴上说的十分动心,可是那胖的跟丐版良子一样的身躯却一步都没动。
主打一个你去我鼓励,你劝我不去。
陈维建却谨慎地摇了摇头,目光依旧盯着那喧闹的钱庄门口:
“不急,不急。
天上不会掉馅饼。
这等闻所未闻的好事,还是先观望观望为妙。
谁知道里头是金玉还是败絮?”
几位掌柜对视一眼,都露出心照不宣的嘿嘿笑声。
“陈掌柜说的是,稳妥为上。”
“是啊是啊,看看再说,看看再说。”
于是,一行人极有默契地移步到钱庄对面街角的一个茶摊坐下。
一帮家财万贯的老板,凑了点钱点了壶最便宜的粗茶,看似闲聊,实则目光都牢牢锁在万古钱庄的门口,俨然一副坐等看好戏的架势。
“诸位觉得,这家‘万古钱庄’,能挺多久?”
终于,一个瘦高个掌柜呷了口劣茶,悠悠问道。
朱胖子嘿嘿一笑,伸出胖短的手指掐算着:
“依我看哪,这般胡闹,能挺过这个月下旬,就算他祖坟冒青烟喽!”
陈维建摇了摇头,沉吟道:
“未必。既然敢开这个头,总得有些底气。我估摸着,怎么也能撑到冬至前后吧?”
当然,他已是往长了估计了。
另一个掌柜则嗤笑道:
“十日!
不出十日,我赌他这招牌就得换人!
这般赔法,金山银山也得掏空!”
而就在这帮掌柜们暗自揣测、等着看笑话之时,钱庄门口的人群经过长时间的观望和激烈讨论后,终于开始有了实质性的行动。
一个穿着半旧绸衣、看着就像是经营小本生意的男子,在门口那排琳琅满目的奖品前来回踱步了很久。
终于,他的目光最终死死盯在了“存银三十两,即赠上等苏杭锦缎一匹”那一栏上。
马丑娃一辈子没干过大买卖。
之前因为给人家干活勤快被招了养老女婿继承了媳妇家的买卖,一年也就有个几十两银子的开销,算是半个小康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