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万古钱庄不远处的另一条街巷,海丰钱庄二楼雅室内,掌柜李东涯正听着一名刚从万古钱庄门口打探消息回来的小厮禀报。
作为吴王府的家生子,李东涯靠着懂事能干不多嘴,一步步爬到了海丰钱庄大掌柜的位置,可以说是如履薄冰。
因此,对于所有的同行,他都十分警惕。
更别说是如此大张旗鼓的张永春开办的万古钱庄。
“……回爷的话,小的仔细看了一阵,也找相熟的人打听了。”
地上的小厮恭敬回话,但凡有个眼尖的,就能看出来这个就是刚才那个带头喊话的主。
但是很可惜,这屋里现在除了他俩,就剩下墙角的蚂蚁是喘气的。
“昨日去存钱的人,乌泱泱的,估摸着得有几百号人,听说入账的现银,怎么也得有一万两上下。”
小厮寻思了一下,继续恭敬地回话。
李东涯端着茶盏,轻轻撇着杯子里姜茶的浮沫,眼神锐利的跟吃了兔子药一样:
“那今日呢?今日去取钱的人有多少?”
“今日么?”
小厮回想了一下,皱眉思索起来。
“今日去取钱的人也不少,但比昨日存钱的少多了。
排队的看着热闹,但真正兑走的,估摸着也就百来号人。
大多都是存三十两拿锦缎的那批,兑了也就一两千两顶天了。
而且,又好些人兑了钱,看没事,转头又存回去了,还嚷嚷着要存‘死契’呢!”
李东涯沉吟片刻,手指轻轻磕着茶杯:
“也就是说,折腾了这一通,他那钱庄里,至少还能剩下万余两现银的底子……
倒是比我想象的,要厚实那么一点。”
他嘴角勾起一丝冷嘲,咱也不知道为啥这黑恶角色都这么愿意笑。
“看来郭露之送去的那三百两黄金,和太学的名头,确实给他撑住了场面。”
他忽然转头,对身边另一个心腹小厮吩咐道:
“去,库里取二百两足色黄金,现在就去存进那家‘万古钱庄’。”
心腹小厮一愣,迟疑道:“爷,二百两黄金?
折合四千两白银了,若是想一口气掏空他们的现钱,这点数目,怕是不太够吧?
他们昨日收了一万,今日兑出去一些,但太学那三千两实打实在里头。
咱们这二千两砸进去,他们未必就拿不出。”
能当心腹的除了忠诚还得聪明,他这个小厮自然知道主子一脱鞋要给哪个粥吧老哥吃。
李东涯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漠:
“让你去,你就去。
记住,要存‘活契’,而且要当众存,动静弄得大些。
盯着这家新开钱号的,可不只我们海丰一家。
总得有人,先去试试他的水深水浅。”
心腹小厮立刻明白了主人的意图。
这并非真要挤垮对方,而是投石问路,兼带煽风点火。
就跟放技能探草丛一样,只不过这个价格可能有点贵。
他不再多问,躬身道:“是,小的明白!”
很快,海丰钱庄的心腹小厮便捧着一个沉甸甸的托盘,上面盖着红布,再次来到了万古钱庄。
而此时,钱庄门口的人群虽已散去不少,但依旧颇为热闹。
小厮刚走进门,立刻有一名衣着更显体面的伙计迎了上来,笑容可掬:
“这位客官,您是办理储蓄还是兑付?”
他目光扫过对方手中沉甸甸的托盘,态度更加热情了几分。
一看就是大主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