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官也没推辞便收下,连声道谢后退了下去。
柴韵谣在內侍的引导下,来到荣恩殿等候。
一路行来,她敏锐地发现宫中的气氛似乎与往年有所不同。
待进入荣恩殿,她终于忍不住对身边的翠翎低声道:
“看来陛下今年,是真的发财了。”
翠菱茫然地四下看了看,殿内陈设依旧,并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郡主,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奴婢愚钝……”
柴韵谣用团扇轻轻指了指殿外廊下走过的几名低眉顺眼、脚步匆匆的小太监,低声道:
“你没发现吗?
这一路走来,宫中內侍的面孔生疏了许多,而且多是些年纪轻、模样周正的新面孔。
内侍局一次补充这么多新人入宫,耗费可不是小数目。
若是放在往年,陛下手头那般扣……嗯,简朴,内侍局怎么可能有闲钱召这么多新人?
早就是能省则省,一个萝卜一个坑了。”
翠菱这才恍然大悟,瞪大了眼睛:
“郡主您是说是陛下内帑充裕了,才换了这么多新人?
莫非是其他几位王爷今年进献的御贡特别丰厚?”
柴韵谣却缓缓摇头,秀眉微蹙:
“不像。诸王进贡皆有定例,即便丰厚些,也不至于让内帑充盈到能如此大规模地更换内侍。
而且这几年年景不好,诸王经络之地也不善。
这其中,怕是另有缘由。”
正说话间,只听殿外传来一阵清脆的笑语声:
“我当是谁来了,原来是韵谣妹妹!
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了,在聊什么新鲜事儿呢?”
随着话音,一位身着华美宫装、神采飞扬的少女在一群宫女簇拥下走了进来。
正是当今天子的胞姐,金兰公主郭艳。
柴韵谣见到她,脸上立刻露出真切的笑容,起身迎了上去,亲昵地拉住郭艳的手:
“郭艳姐姐!你可算来了,我正无聊呢!”
两位身份尊贵的少女手拉着手,甚是亲热。
柴韵谣目光落在郭艳身上那件崭新的宫装上,只见衣料光泽流转,色彩明丽而不艳俗,上面的刺绣更是精巧非凡,不由得赞叹道:
“姐姐今日这身宫裳真是好看!
这料子……瞧着不像京中瑞麟祥、绮罗阁的手笔,是江南新来的贡品吗?花样如此别致。”
郭艳闻言,轻轻转了个圈,让裙摆荡开优美的弧度:
“韵谣妹妹好眼力!这确实不是京里那些老字号的东西。
不过嘛,也不是江南贡品。”
“哦?”柴韵谣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那是……”
郭艳凑近了些,压低了些声音:
“这是前几日,一位新晋的县男上贡的御礼,叫什么……‘万缕含章锦’。
皇兄瞧着好,便赏了我几匹。
我瞧着这颜色鲜亮,就让人赶紧做了一身。怎么样,还不错吧?”
“万缕含章锦?新晋县男?”
柴韵谣喃喃重复着这两个陌生的词,心中的疑云更重了。
一个县男都有能耐给皇上上贡了?
“哎呀,先别管这个了,若是喜欢,等走的时候带上几匹。”
郭艳摆了摆手,笑道。
“你先陪我玩玩这新的搏戏,他们都无趣得很,不敢赢我。”
“这搏戏可有趣了我跟你说,叫斗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