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厢军因为那“放钱处”的横幅而欢呼雀跃,心中大石落地之时。
张永春却稳步从钱庄大门内走了出来,站定在台阶之上。
面对着黑压压的人群,张大忽悠郑重地拱了拱手,声音清朗,清晰地传遍全场:
“诸位厢军的弟兄们!张某在此,有礼了!”
喧嚣声渐渐平息,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这个年轻却气度不凡的钱庄主人身上。
张永春目光扫过一张张饱经风霜、带着期盼与些许不安的面孔,语气诚恳地说道:
“大家都知道,这万古钱庄,是张某经营的买卖。
大家也知道,我张永春,并非生来就是这钱庄的东家。”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能与底层士兵共鸣的情绪:
“可大家却不知,张某的出身,与诸位兄弟一般无二!
我本也是自军中起势,靠着在行伍里摸爬滚打才有了些本钱。
后立下些微末功劳,蒙陛下恩典,天子圣明。
才侥幸有了今日,做起这钱庄的买卖!”
这话一出,底下不少厢军都愣住了,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们看着张永春如今锦衣玉食、前呼后拥的气派,再看看自己衣衫褴褛、食不果腹的窘境,心里纷纷嘀咕:
“军中起势?
就咱们这丘八的命,也能混成他这样?
这得是多大的运气和本事?”
张永春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悄悄地隐瞒掉了自己起步就是上六军虞候的事,转而继续说道:
“正因如此,张某深知诸位兄弟在行伍之中的辛苦,更知道被拖欠军饷是何等滋味!
因此,得知今日诸位兄弟要拿着我万古钱庄的汇票前来兑取饷银,我张永春,不敢有丝毫怠慢!”
说着,他抬手一挥。
瞬间,身后轰隆隆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一众健卒在一双双期待的目光中,四人一组抬着大笸箩走了出来。
那源源不断从钱庄内抬出、堆积得越来越高的钱筐,让他语气斩钉截铁:
“张某专门耗费了颇大的工夫,东奔西走,多方筹措,就是为了调集这足数的、实实在在的铜钱。
今日,定要一分不少地,将诸位兄弟的血汗钱,兑付到每一位手中!”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名捧日军军健和钱庄伙计抬着沉甸甸的钱筐走出,整齐地码放在门前空地上。
那黄澄澄的色彩,那铜钱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比任何言语都更具说服力!
外面的厢军们彻底沸腾了,激动地指着那些钱筐,对着身边的同伴大喊:
“看!是真的!都是真钱!”
“我就说嘛!万古钱庄信得过!”
“张将军仁义啊!”
已经有人在心里盘算,等拿到沉甸甸的铜钱后,是先给家里买两石救命的好米,还是割条肥羊肉打打牙祭,或是给娃儿扯块新布做冬衣。
张永春双手虚压,示意大家安静,朗声承诺:
“诸位兄弟放心!我张永春,今日就站在这里,亲眼看着!
我回亲自盯着每一笔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发到诸位兄弟手里!”
他目光扫过全场,补充道:
“凡是有兄弟不想要铜钱,想要兑换成银子的,我万古钱庄的柜上,也一应包办!
保证童叟无欺,足斤足两,绝无克扣!”
随即,他话锋一转,声音虽然依旧平稳,却带上了些风油精滴钩子一样的冷冽:
“不过,张某人也把丑话说在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