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丰商行的内宅里,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第二天剩下的鱼冻。
张永春手里的大铁疙瘩沉甸甸地压在每个喘气的人心上。
眼见着李东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那声音像是敲在了陈掌柜紧绷的神经上。
大哥都带头点了,他还坚持什么,赶紧吧。
陈掌柜眼见李东涯都跪了,哪里还敢站着。
他几乎也是手脚并用地跟着瘫跪下去,声音带着哭腔喊道:
“张将军!张将军!
我、我也愿兑!求您高抬贵手!”
正所谓秀才遇到兵还有理说不清呢,他们这帮人连秀才都算不上。
在张永春这枪的面前,顿时软的跟个扒了一夜的肘子一样。
主打一个软烂脱骨,吹弹可破。
摆着燕双鹰姿态的张永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脸上没什么表情。
就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戏。
还是个极其烂尾到一桶爆米花都不够吃的戏。
他轻轻“嗯”了一声,语气平淡的摆了摆手里的马卡洛夫:
“既然如此,那就兑吧。”
说着他侧过头,对身旁的何诗菱随意地挥了挥胳膊:
“诗菱,让开门,放几位掌柜离开。”
眼睛里都快潮乎的滴滴答答的何诗菱闻言赶紧微微躬身,清脆地应了声:
“是,爷。”
随后,她走到门边,给几个人让开一条路。
谁能想到,这本来是为了折磨张永春设置的小屋,现在给他们仨折磨的够呛。
很快,那扇象征着暂时囚禁的门被打开。
微光透了进来,却驱不散几人脸上的阴霾。
李东涯和陈掌柜互相搀扶着,费力地架起已经晕死过去、肩膀还在渗血的朱掌柜,踉踉跄跄地往外走。
毕竟朱掌柜也属于是半步良子境的强者,好歹算是个小圆满。
比他俩放一起都沉,这抬着也很费劲。
终于,出了门,李东涯嘶哑着嗓子对自家一脸懵逼跟来的小厮吼道:
“还愣着干什么!
快去请个大夫来给朱掌柜包扎伤口!”
随后,两个人来到一旁的静室,擦了把脸。
而一出海丰商行暗室的大门,陈掌柜才觉得稍微远离了那份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这一进屋,陈掌柜就立刻抓住李东涯的胳膊,声音都在发颤:
“李兄,难道……难道真的给他兑吗?那可是……”
李东涯也面色灰败,眼神里却透着一股狠厉和绝望。
他咬着牙根道:
“不兑还能怎么办?
如今他为刀俎,我为鱼肉!
为今之计,只有先凑足了这数目,把他这尊太岁打发走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