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一看,是那件之前三斤半为了裹住她拿来给她兜身子的旧雨披。
她猛地想起这事,赶紧拿起雨披,对母亲说了声“我去去就回”,便再次利落地跳下马车。
拎着雨披,她小跑着来到队伍前方,找到了那个如同铁塔般沉默的身影。
三斤半正抱着一盆不知道什么吃食,咔嚓咔嚓地嚼着呢。
见到那个门神一样的身板,寇清儿有些怯怯地走上前,双手捧着雨披递过去:
“三……三斤哥,你的雨披,还给你。”
三斤半闻声,动作顿了顿,巨大的头颅转过来,没什么表情地看了她和雨披一眼。
然后空着一只油乎乎的大手,一把抓过雨披,随意地搭在肩上,整个过程一言不发,继续埋头苦干。
这小丫头在她眼里,甚至不如盆里的油酥烧饼有吸引力。
寇清儿也不意外,见他收了,便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松了口气,转身又小跑着往回赶。
这一幕,恰好被正在不远处与张永春对坐,小口抿着淡酒的郭露之看在眼里。
他放下手中的细瓷酒壶,眉头微微蹙起,终是忍不住转向张永春,压低了声音问道:
“师弟,观你此行所为,可是有意将这些野……‘灾民’,都带回你的治下安置?”
张永春正拿着一块牛肉干在那磨牙呢,一听这话,闻言毫不避讳地点点头:
“那当然了。
不然我费这劲干嘛?”
郭露之脸上疑惑更重,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
“那……师弟你欲将她们发往何处?
莫非……是要在蓟州开一所更大的女闾?”
要不怎么说知识这玩意污染人呢。
郭大翰林终究是受了翰林院那些规整文书的影响,思维难免往传统的“安置”方式上靠。
嗯,大周的传统安置方式就是这个,把灾妇安置到女闾去……
张永春一听赶紧连连摆手,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这位师兄:
“师兄,你错看我了!
我张永春虽非圣人,但也从不贪恋女色,更向来治军甚严。
我又岂会做这等事?”
说着,他神色一正,解释道:
“我收罗这些苦命之人,是因为我福兰镇确实需要人手,而有些工位,正需要这等女流来做。”
“工位?需要女流?”
郭露之更加诧异,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常见的女子营生。
“莫非师弟你要开设大规模的纱绣厂、织造坊不成?”
这么看,如果张永春要干纺织行业,找女人倒是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张永春却神秘地笑了笑,摇了摇头,目光望向北方沉沉的暮色,缓缓说道:
“非是纱绣厂。
师兄,到了北地便知。”
张永春端起酒杯吸溜了一口。
哎,可怜的师兄啊。
他是真的不知道,虹吸效应有多可怕。
更不知道,一个立起来的标杆,会带来什么样的榜样效应啊。
ps:还有三章,我吃个晚饭。
这段豆腐写的时候是查资料写的。
越查,豆腐越觉得咱们的妇女解放运动真的不容易啊。
真的是把人变成鬼。
这样,咱们君子协定。
你们点催更,八点之前能到五百,今晚咱们继续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