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这么多错事,应当好好同师尊认错,可是……师尊如今什么都记不清,怕是他说什么都会怀疑。
最终,万俟翊往后退了些。
哪怕不能跪地,也不该站得这样近,不能仗着一站一坐的差距自上而下去看师尊,于理不合。
万俟翊站得稍微有些距离了方才长舒一口气,小心地去看眼前的青年。
玉流光放下按眼的手,眼圈仍然是一片旖旎的红意,像一簇花中最嫩艳的那抹红。
不知道这身体上的燥热是不是目乌清灵草的负面功效,何时又能褪下,他蹙着眉,注意到万俟翊的动作,问道:“退后做什么?”
万俟翊道:“我……”
“站近些,看不清。”
万俟翊一时屏住呼吸,凝神走近了。他伫立在青年眼前,怕他不便,还是忍不住屈身单膝下跪。
便这么单跪在他脚边,抬头好叫他看清楚,看清楚这张脸,这张同万俟修一模一样的脸。
玉流光伸手,热的指尖停在万俟修眉眼上。
他没什么表情,低垂着眸,长睫细密,看不清瞳眸。玉流光的指尖从他眉眼落到下眼处,“所以你便是——”
“我是,我是万俟修。”万俟翊想也未想急促开口,他忍不住向上去贴这只手,脸上,呼吸里,尽数是他手上散的白玉兰清香,透着难得温热之感。
万俟翊贴着这只手,再重复一遍:“我是万俟修。”
玉流光:“你不是。”
万俟翊一怔。
他咬牙,呼吸更急促了,“难不成你以为方才出去那人是?他根本——”
“他算一部分吧。”玉流光淡淡收回手,万俟翊滚动喉结,眼眶猩红。
“你不能否认,万俟修离去那段时日是他伴在我左右。我对万俟修之名的了解从始至终便也包含他在内。”
“但。”
万俟翊彻底跪了下去,声嘶力竭,“……但什么?”
“但我是更喜欢万俟。”
万俟翊未笑,只是说:“只是师尊觉得,我不是他对吗?”
“你是他。”
“……”
玉流光缓慢开口,他落下的淡金色眼瞳映着润光,看不出是何心绪,万俟翊亦是低下头,跪在他脚边,某些时刻恍惚地觉着师尊是不是已经恢复记忆了。
“你是万俟,但万俟已死。”
玉流光坐在榻边,雪白的赤足踩在万俟翊膝上,“说说吧,那日他是如何死的?”
万俟翊滚动喉结,盯着膝上这只赤足。
雪白欣瘦,骨节漂亮,纤弱的肌肤底下透着淡青色的血管,便是足尖都泛着红。
他想到自己从前在四象宗,是如何握住这只赤足去取悦他的,绷直时会格外性感,师尊、师尊……
万俟翊闭上眼。
他吐出一口热气,道:“那日我在南戎城外,寻了许久方才寻到这支目乌清灵草。”
“准备采摘时偶遇大风,黄沙漫天,待我再去寻的时候现目乌清灵草被黄沙埋尽,我挖了许久,刚挖出来,遇到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