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能再让夏侯顺归来?
宇文泽目光落在夏侯达的神态上,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轻蔑笑意,在心中无声嘲讽:“阿兄玩这家伙,比玩狗还容易。。。。。”
“多亏王子提醒!”
陈宴抬手轻拍了下额头,脸上露出几分“恍然”的神色,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懊恼”:“本将倒是忘了这一点。。。。。”
顿了顿,话锋陡然一转,先前的戏谑收敛大半,又继续道:“咱们还是抓紧时间,签约订盟吧!”
高炅立刻上前半步,动作流畅地从怀中取出两卷叠得整齐的明黄色绸布。
正是事先拟好的,最后版本的盟约国书,绸布边缘绣着大周的龙纹图腾,在帐内微光下格外醒目。
他双手捧着国书,微微躬身。
夏侯达见话题终于绕开“太子归国”,紧绷的肩膀骤然放松,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连忙点头应声,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的轻快:“在下也正有此意!”
快步走到主位桌案前,目光扫过案上铺开的盟约国书,虽仍有片刻迟疑,却还是迅速拿起笔,蘸了墨汁。
一笔一划签下自己的名字,又从腰间解下随身的玉印,在落款处重重盖下。
印泥鲜红,落在明黄绸布上格外扎眼。
陈宴随后上前,拿起笔挥毫落墨,字迹遒劲有力,再盖下大将军印,动作干脆利落。
他拿起属于大周的那份国书,指尖轻轻拂过落款,脸上笑意更浓,扬声朝着帐外喊道:“取酒来!”
“本将要好好庆贺我大周与吐谷浑,结成兄弟之盟!”
帐外亲兵闻声应和,很快便端着酒坛与酒盏进来。
夏侯达小心翼翼将吐谷浑那份国书叠好,塞进锦袍内侧的暗袋里,指尖按了按确认稳妥,才转身接过亲兵递来的酒碗,走到陈宴面前,手臂微抬,姿态带着几分刻意的恭敬:“在下敬大将军!”
陈宴抬手端起自己的酒碗,碗沿与他的碗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干!”
话音落,两人同时仰头,将碗中烈酒一饮而尽。
夏侯达放下酒碗,碗底与案面碰撞发出轻响,迅速朝陈宴拱手,语气带着几分急于脱身的仓促:“既然和约已成,那在下就不多逗留了,先行回城向大汗复命了。。。。。。”
说罢,便转身要往帐外走,脚步比来时快了不少。
“慢着。”陈宴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让夏侯达的脚步瞬间顿住。
他转过身,只见陈宴指尖摩挲着酒碗边缘,眼底带着似笑非笑的深意,语气慢悠悠的:“瞧本将这记性,差点忘了说。。。。。。”
顿了顿,目光落在夏侯达骤然紧绷的脸上,尾音里满是拿捏:“每年的分期可别耽搁了,毕竟这关乎顺太子的归期!”
“陈大将军放心!”
夏侯达扯了扯嘴角,咬牙应道:“每年该移交的,绝对不会少的!”
宇文泽目睹这一幕,眸中的笑意愈发深邃。。。。。。
为了让夏侯顺永远留在长安,不怕夏侯达不尽心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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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
征讨吐谷浑的大军,退回河州,抵达枹罕。
在请示过大冢宰爸爸后,陈宴将武始改为治所,不再迁来迁去折腾百姓。
而枹罕则改为军镇,作为大周于河州的屯兵练兵之所。
夜色刚漫过城墙,城中的驻军之处,便被连片的火把照得亮如白昼。
将士们卸了铠甲,只留内衬的劲装,三五成群围坐在临时搭起的木桌旁。
桌上的铜盆里炖着喷香的羊肉,酒坛敞着口,琥珀色的酒液顺着坛沿往下淌,在火光下映出细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