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论这份心性,这份定力,就胜过古往今来的恃功而骄之辈了!
陈宴闻言,身姿微微一正,脸上少了几分方才的随意,多了几分郑重,情真意切地说道:“无论何时何地,下官永远都是您的晚辈!”
说罢,他目光转向仍立在一旁的宇文襄,脸上重新绽开热络的笑,“想必这位就是世子吧?”
随即,抬手示意侧边的位置:“快坐,不必拘礼,就当自己家一样!”
“多谢国公!”
宇文襄闻言略有些拘谨,朝陈宴躬身行了一礼,才轻轻坐下,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上。
陈宴坐下后,身体微微前倾,目光落在宇文襄身上,眼底满是赞赏,手指轻轻叩了叩桌面,开口道:“世子风度翩翩,身姿挺拔如松,当真称得上昂扬七尺!”
顿了顿,又笑着补充,语气里的欣赏更甚:“且看世子面如冠玉,眉眼间尽是英气,一看就是皇族里难得的杰出子弟,将来定是大周肱骨!”
陈某人这夸得是宇文襄吗?
是也不是,更多是在奉承大司马!
这魏国公还真是会说话啊。。。。。。。。。。。。。宇文襄心中感慨一句,耳尖瞬间漫上一层薄红,原本规规矩矩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攥紧了衣摆,连坐姿都微微绷紧了些,双手交叠在身前躬身拱手,“国公谬赞了!”
“在下实不敢当!”
陈宴见状,摆了摆手,笃定地表示:“当得起当得起!”
说罢站起身来,伸手拿起桌案一侧早已备好的紫砂壶
左手扶着壶身,右手轻提壶柄,手腕微倾,琥珀色的茶汤便顺着细长的壶嘴缓缓流出,落在白瓷茶杯里,溅起细碎的茶沫,却半点没洒出杯外。
随着茶汤注满,一股清冽的茶香瞬间漫开。
先是明前龙井特有的豆香萦绕鼻尖,细品又带着几分雨后草木的清甜,连空气里都像是浸了层暖意。
他先将一杯递到宇文橫面前,杯沿不偏不倚停在对方手边,又拿起另一杯转向宇文襄,笑道:“来,大司马,世子,喝茶!”
宇文橫端起茶杯,指尖碰了碰温热的杯壁,浅啜了一口茶汤。
茶液滑过喉头,他才放下杯子,笑着看向陈宴,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阿宴你就别拿他取笑了!”
说罢,转头瞥了眼身旁的宇文襄,话锋一转,颇为无奈地抱怨道:“本王这儿子,天资愚钝,又读书读傻了,只会些狗屁不通的之乎者也,实不成器!”
正所谓知子莫若父。
自己这个当爹的,能不知道儿子是什么成色?
整日就抱着屁用没用的四书五经在那啃。。。。。。
别说比不上文武双全的阿宴了,就连现在开了窍、后发制人的阿泽都比不上!
真是令人头疼!
陈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汤的鲜爽在舌尖散开,神色也多了几分认真,劝道:“大司马,您可不能妄自菲薄啊!”
顿了顿,又一本正经地说道:“下官观世子的气度,就知天资不凡,亦知能倾注了不少的心血,日后必是社稷栋梁之材!”
众所周知,无论哪个年代,对领导的儿子,直接无脑夸就对了。。。。。
哪怕是一坨。。。。。
宇文橫指尖在温热的茶碗边缘轻轻摩挲,指腹蹭过碗壁上的暗纹,眼底的笑意淡了几分,语气也变得沉缓:“阿宴,你是自家孩子,就不用捡好听的说了。。。。。。”
随即,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宇文襄身上,带着几分复杂的意味:“本王能不知他有几斤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