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狼狈的模样,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玉带,意味深长地问道:“施大公子,此案的原委,是你自己说,还是本府来替你讲呢?”
被摁在地上的施修韫,沉默了片刻,胸腔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叹息,苦笑道:“既然陈宴大人都知晓,那就由你来讲吧。。。。。”
“好。”
陈宴缓缓点头,指尖从玉扣上移开,目光扫过地上三人,声音依旧平静,却字字清晰地落在众人耳中:“那就从施员外的死因,开始讲起吧。。。。。”
顿了顿,视线在施修韫与魏兰溪身上打了个转,语气里竟带了几分似真似假的叹服:“不得不说,你二位的手段还真是挺高明的!”
“知晓用药物控制施员外,让他自尽在所有人的面前,以作为自己的不在场证明。。。。。”
说罢,不由地咂了咂嘴。
别的不说,单是这操作思路的确挺不错的。。。。。
施修韫闻言,轻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开口道:“分毫不差!”
陈宴眨了眨眼,又继续道:“再放出所谓的线索,将矛头指向施握渝,让一切完美闭环!”
动机有了,凶手有了,作案方式有了,换个主办官员,或许真就直接定案了。。。。。
施修韫猛地抬起头,眼底燃着怨毒的火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蚀骨的狠戾:“他该当这个替罪羊!”
“谁让老东西想将家业,传给那个废物呢!”
“那个废物”四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
胸腔剧烈起伏,被按在地上的手死死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先前的认命与麻木,早已被这股怨气冲得一干二净。
施庆历听完后,气得更加浑身发抖,指着施修韫的手止不住地颤,胸口剧烈起伏,厉声质问:“施修韫,你爹待你不薄啊!”
“你怎能狠心对他,下这种毒手!”
陈宴似笑非笑,嘴角的玩味愈发浓厚,开口道:“那这就不得不聊一聊,施员外与苏少夫人之间的二三事了。。。。。。”
施庆历皱紧眉头,脸上满是困惑,往前凑了半步,目光在陈宴与苏临月之间来回打转,语气带着急切:“陈宴大人,您这是何意?”
他们之间能有什么关系,还能跟命案扯上关联?
他实在想不通,这场弑杀夺产的案子,怎么突然牵扯到了这俩人的关系上。
一旁的施庆兆也连连点头,眉头拧成了疙瘩,附和着问道:“这又与他二人有何关联?”
“那关联可就大咯!”
陈宴闻言,轻轻咂了咂嘴,眼底的戏谑更浓,笑道。
旋即,将目光转向被按在地上的苏临月,语气拖得稍长,意有所指地问道:“是吧?”
苏临月浑身发抖,头埋得更低,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死死咬着下唇。
直到尝到满嘴的血腥味,才勉强没让自己发出声音,可眼底的慌乱却藏不住。
那是被人戳中最隐秘心事的恐惧。
“不!”
她在心里疯狂惊呼,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几乎要跳出胸腔,“他。。。他是怎么知道的?!”
就这眼神这语调,姓陈这家伙恐怕是知晓的一清二楚了。。。。
施修韫斜眼瞥了眼身旁,抖得如同筛糠的苏临月,眼底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随即,转头看向陈宴,脸上没了先前的疯狂与不甘,反倒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钦佩,声音沙哑地感慨:“陈宴大人,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