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舶制造相比于航空制造来说,除去一些特种产品,比如核潜艇或者水上核电站之类以外,敏感程度相对没有那么高。
所以在技术专利这块,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做到了“以保护换公开”。
gas-transport系统的相关资料就算沪东厂不主动给,常浩南这边想要查,费点事也能查到。
只不过如果没有购买授权的话,不能用于盈利而已。
蔡宏桂现在要给,倒是不算泄露商业秘密。
当然,话是这么说,但1ng船是何等复杂的系统工程,“相关技术资料”六个字说起来轻飘飘,实际上如果转化成物理形态怕是要用卡车来装,还得是前四后八那种。
如今双方只是初步接触,别人就做出如此表态,确实也能看得出是很有诚意了。
毕竟,哪怕是公开内容,经过系统性整理之后也是有独特价值的。
否则也不会存在开源网络情报这个说法了。
“你我在组织关系上属于平级,也不在同一个系统里面,莅临指导还是谈不上。”
常浩南如今也过了会对这种吹吹拍拍感到尴尬或者飘飘然的阶段,当即摆了摆手回答道:
“另外,我个人最近一两个月日程安排比较紧,可能会让下面的技术骨干去做先期接触,不过这些等到时候再具体决定就行……”
“不管怎么说,还是提前感谢常总,预祝咱们合作顺利……”
“客气了……”
虽然只是获得了常浩南的口头承诺,但蔡宏桂离开的时候,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变得不太一样了。
火炬集团外面,一个手中拿着一件风衣的年轻人看到蔡宏桂出来,连忙上前两步,把衣服披在了后者身上。
“师父,您这是……”
刚刚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他可是看见蔡宏桂整个人跟老了二十岁一样,结果这才半个小时左右过去,就又好像年轻回去了……
“刚才跟火炬集团的常总谈了谈。”
蔡宏桂在徒弟的帮助下,把胳膊塞进袖子里,然后整了整外套的领口。
他早年间焊工出身,因为长期在高盐高湿低温环境下工作,关节炎相当严重,尤其到了冬天,要穿外套都很困难。
在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之后,他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套戴好,一边继续道:
“常总说,过段时间会派技术人员到我们厂查看情况,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可以考虑和我们一起,继续推进gas-transport系统1ng船的开工作!”
“真的?”
旁边的徒弟听到这个消息面色一喜,但却只维持了一瞬间,很快就恢复了忧心忡忡的样子:
“但是……就算把gas-transport系统走通了,但是跟tenetg需要一艘更大更重的船,好像还是很难跟别人竞争……”
蔡宏桂听到此处差点翻了个白眼,抬手就想敲徒弟的头:
“搞工程哪有一步登天的道理,切忌好高骛远,要不是那一批日本企业去年集中爆出质量问题,咱们现在连入局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能跟别人站在同一条赛道上,已经是我们这些人过去不敢想的事情了,你还觉得不满意是咋地?”
“……”
徒弟毕竟年轻反应快,蔡宏桂又不是真的有意要打,所以只是一个横跳便轻松躲开了,然后捂着头对自家师父说道:
“我的意思是,咱们能不能也考虑用tenetigaz系统造船?”
蔡宏桂面色一凝,低头迟疑片刻之后,方才摇摇头:
“gtt公司自己不涉及船舶生产业务,所以把tenetigaz系统的专利买到手里倒是不难,只要花钱就行。”
“但是液货舱系统的技术路线跟整艘船的结构、动力和安全设计都密切相关,韩国人接触tenetigaz系统比我们早好几年,如今也已经在这些领域拿到了不少专利,我们如果现在改变技术路线去追,肯定会在这块被限制住……”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徒弟自然也听懂了——
gtt公司会把液货舱专利卖给沪东造船厂,那是因为大家分别处在产业链的不同位置,属于配合起来一起赚钱,无非赚大赚小的区别。
但三星造船跟沪东造船之间那是赤裸裸的同生态位,不说是你死我活,至少也是相互竞争的关系。
根本不可能把自己手里的关键专利授权给主要竞争对手。
所以,tenetigaz系统这条路,对于没占到先机的华夏来说,基本上是走不通的。
“那……就只能指望火炬集团这边跟咱们合作了?”
“短时间内只能这样了,平心而论,咱们过去习惯了技术追赶者的身份,在核心技术研这块,水平确实是比不上别人……”
“但是……万一火炬那边也没什么好办法,毕竟他们之前好像也没接触过船舶制造吧……”
“嗯……话是这么说,但我之前听杭齿厂的同事讲,这个常总之前也没接触过机械制造业,但第一次出手就是负责江重那个7万吨锻压机,好像进展也挺顺利的……”
“……”
……
另外一边,常浩南在把蔡宏桂送出门之后,便拿起电话,联系到了刘洪波。
“刘教授,咱们数值计算业务部现在还有没有空闲的人手?我这有个咱们过去没接触过的造船业务合作,需要几个人去了解一下情况……”
他直接开门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