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之前一路跑过来的缘故,栗亚波的呼吸有些急促:
“可以替代现有体系,对偏振像差进行描述和理论解释。”
此话一出,就连正坐在电脑前分析数据的何修军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过头来看向栗亚波。
“替代琼斯矩阵?”
不止一个人脱口而出。
在传统光学系统的成像过程中,大多是将光看做标量处理,而忽略其矢量特性。
但在投影光刻物镜中,当数值孔径na不断增大时,光的矢量特性对成像效果影响也会逐渐增大。
尤其对于3g浸没液和镥铝石榴石这样na值预计会大于1。7o的系统,传统标量像差理论已经不足以完全表征光学系统的成像性能。
必须使用偏振像差理论。
然而,偏振相差甚至没有一种完善的描述形式,穆勒矩阵和琼斯矩阵各自有无法适用的范围。
如果能解决这个问题,无疑是补上了高精度成像领域的一个缺口。
张汝宁瞬间做出决断:
“先暂停手头的所有实验操作,锁定设备状态!”
“小何,注意保存好所有数据。”
“所有人,跟我上楼!”
第1615章一束光的方向
大约十分钟后,张汝宁研究团队的全体成员,当然还有栗亚波等火炬实验室方面的代表,就坐到了火炬实验室顶楼的会议室里。
常浩南站在前方的小讲台旁,眼下的乌青清晰可见,显然连日劳心费神。
好在精神相当振奋,显然心情不错。
身后占据大半面墙的显示屏上,密密麻麻的公式和符号令人望而生畏。
尽管在座的都是光学领域的资深研究员,但在面对这样一片如同迷宫般的数字和符号时,还是难免有些怵。
当然,这也是人之常情。
数学嘛,不会就是不会。
见众人坐定,他没有任何寒暄,直接指向屏幕最上方的一个矩阵:“这个,大家想必不陌生吧?”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轻松的笑声,抹去了方才的一丝凝重。
“描述偏振像差的琼斯矩阵。”何修军推了推眼镜,应声道,“对于我们搞光学的来说,是吃饭的理论基础。”
“不错。”常浩南微微颔,“琼斯矢量和琼斯矩阵,在部分相干成像领域确有应用。”
他的激光笔点在屏幕上:“但琼斯光瞳本身并非表达偏振像差的最佳形式。”
这些内容对于在座众人来说都不算高深,所以常浩南的语也非常快。
“关键在于,它没有明确给出偏振像差中相位延迟和振幅极化的具体值,所以需要对琼斯光瞳进行分解。”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果然,下面很快有人接道:“传统方法是用泡利矩阵基对琼斯矩阵进行分解,得到四个复数系数。”
常浩南点点头,直接在屏幕上找到并圈出了分解结果。
“很经典的思路。”他评价道。
可紧接着又话锋一转:
“不过,这四个系数本质上是通过数学手段硬凑出来的,各自并没有非常明确的物理意义。”
张汝宁稍稍坐直身子,开口道:
“工程实践中,我们通常认为:分解结果中的ao项实部代表切趾(光强非均匀性)、虚部代表波前像差,而a1、a2、a3项的实部对应振幅极化、虚部对应相位延迟。”
常浩南并非光学工程出身,听到这个解释之后微微一愣。
然后转过身,仔细检查着屏幕上对方提到的对应关系。
片刻后,他重新面向众人:
“确实是个工程上可行的近似方法……但从严格的数学物理角度审视,数值等同并不意味着物理意义等同……更何况在泡利分解的结果里,连数值也只是近似等同,而不是严格等同。”
“张研究员,我说的应该没错吧?”
“没错。”张汝宁点头,“不过数值差距很小,据我所知即便是euv光刻系统,也不会因为其中的误差而产生影响。”
常浩南摇了摇手里的翻页笔:
“问题在于,没有等价的物理意义,就根本无法对复杂偏振系统进行分析。”
这一个月里,张汝宁几乎养成了在常浩南说完话之后下意识点头的习惯。
但随即关注到了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