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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4节(第1页)

原因嘛,不言自明,凌汛已经隐隐开始了。

实际上,徐世英、牛达等河北、聊城行台所领且去支援荥阳之战的将领,在战局稳妥后,尝试率部从延津折回时,便已经觉了渡河的艰难,即便是延津这里有河间洲与临时放置的浮桥充当辅助,可冰面的不稳依然让军士们察觉到了危险……无奈何下,只能是营头们带着部分军官先行过河,剩余部众暂时在河南休整等候。

而头领和军官们过河也不是为了什么防备突袭,或者转运黎阳的粮食,而是为了一个更直截了当的目的——领赏赐。

且说,邺城作为陪都,是有行宫的,行宫意味着仓储,但跟黎阳仓这里粮食、布帛已经多到全都出现糟烂状况相比,邺城的粮食和布帛存粮就显得小巫见大巫了……但是,这里有丝绸,有高档瓷器,有珊瑚鲸骨,有上好的宝刀,有御马厩,有金银饰,有河北诸郡积累的贡品。

没错,黎阳济民,邺城赏军,包括地方官吏,军官军士,行台属吏,都获得了大量赏赐。

早在第一时间,李清臣刚刚跑掉,部队刚刚接手邺城后,张行便大笔一挥,下令将整个邺城行宫的财货全部拿出来进行赏赐。

故此,时间来到正月十五之后,整个河北黜龙军上上下下的军心士气,甚至还可以加个民心,反而达到了某种顶峰。

这种情况下,甚至有人提议,可以趁机大举北进,只等凌汛结束,便集合全军,与河间军、幽州军决战,彻底扫荡整个河北……与之相比,逼降李定,以及劝张席称王称公什么的,未免显得缺乏气势。

而就是在这种气氛下,张行忽然接到了一封邀请函,问他有没有时间见一面,说是要当面请教问题。

落款是张伯凤。

就在张行目瞪口呆,难以理解为什么会是张伯凤出现,而张伯凤出现在河北到底意味着什么的时候,一个新的消息也迅传来,河内郡有士民通过巡骑,向黜龙帮告知了庞大东都大军的突兀出现。

而且,主帅似乎姓曹,屈突、宋、罗、薛等将旗也似乎都出现在军中。

张行一瞬间就不犹疑了,因为全身血都凉了——哪怕他早有心理准备,此时全身上下也不禁拔凉拔凉的那种。

ps:感谢新盟主尘漪sain老爷。

第二百三十章国蹶行(18)

在得知曹林与东都主力忽然出现在河内后的第一时间里,黜龙帮席张行便下达了军令,要求全军放弃汲郡与黎阳仓,向北、向东撤离,以避锋芒。

然而,这个命令的执行却明显受到了一定的抵触。

一部分人是被巨大的仓储本身给迷了眼睛,不舍得;而另一部分人是被之前的成功的突袭与巨大的后续影响给迷了眼睛,觉得大宗师未必不能一战,觉得东都兵马不堪一击……正所谓,你有大宗师,我也有宗师,还有四五个成丹,十几二十个凝丹,凑活凑活总不能差太多,至于兵马,东都兵马与黜龙军在数年中多次交锋,明显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而黜龙军却日渐成长起来,所以只当东都大军为无物,那这样的话,拼一次试试又何妨?

这就是机会主义了。

坦诚说,张行没资格呵斥他人是机会主义者的,因为他本人干的一些事情也有机会主义的嫌疑……甚至,他还算是半个虚无主义者,教条主义者,冒险主义者,无底线的灵活主义者,甚至有时候,比如说现在,他说不得还能算个投降主义者。

因为回到这件事情本身,张席还是坚决的重申了命令,并拒绝留出任何讨论余地。

非只如此,在军令出后,他又迅追加了一系列的细节补充……比如,落在最后的部队要破坏桥梁,阻隔路面,以尽量拖延;再比如,所有头领都不得再使用鲸骨佩饰、马扎,不得穿戴黑白短氅,以避免被定点清除;还比如,所有车辆、牲畜,转入战兵营内,战兵营优先撤出;所有屯田兵也全线撤出,但若实在是因为数量果断撤离不及,允许联合原汲郡官吏、降兵自行据城而守;汲郡官吏、降兵,愿意走的可以一起走,不愿意的也不强求;允许来不及离开的屯田兵与原汲郡官吏、降兵灵活自主采取措施以生存下来,不会针对此事予以追责。

之所以如此坚决,原因其实很简单。

先,他虽然不知道大宗师的威力到底如何,但甫一穿越就见过分山君的他无论如何都不会低估大宗师威能的,尤其是之前准备将改革中进行大军阵实验还失败了;其次,凌汛隔绝了南岸的援兵,使得黜龙帮短期内不能汇集全力来应对此次奔袭;除此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在于,人家这次不是大宗师一个人来,而是大宗师这种高端战力配合着一整支大军一起抵达,军队中还有不少成丹、凝丹高手……几者相加,绝对不是简单的加减法,而是构成了一个成体系的强悍暴力机器……这意味着,一旦两军相对,很可能从曹林这位大宗师的最强点开始,形成一点破继而全线崩溃的局面。

张行不敢赌。

与之相比,另一位来到河北的大宗师张伯凤的态度到底如何,反而都可以放一放了,虽然这也很重要,但也要先避锋芒再说。

“席,这么撤不是个法子。”

遇到这种局面,徐世英也不好继续冷眼旁观了,事实上,他是飞马从汲郡与河内郡交汇处的临清关过来的,然后在汲郡郡治卫县南侧的清淇城外见到的张行。

值得一提的是,卫县以及清淇城在黎阳西面足足三十里的地方,换言之,张行在下令全方位撤退的同时,自己反而主动往反方向过来了。

他是来监督撤退,顺便来看大河冰情的。

“怎么说?”立在大河河堤上,被南风吹动衣角的张行回过头来,看向了堤下的徐世英。

“两个说法。”徐世英一边往上走一边黑着脸来答,走到河堤上也是不禁侧过脸去躲了下风。“第一,咱们人太多,太分散,根本来不及撤,只要对方一意放马来追,便是汲郡能躲开,到了魏郡跟武阳也要被追上,更不要说密密麻麻的屯田兵了;第二,如果他们紧追不舍,什么都不管,直扑将陵咱们怎么办?甚至继续追下去,追到登州又如何?”

“你说的有道理。”张行负着手点点头。“但问题在于,如果就在汲郡抵抗的话,恐怕会更糟糕……曹林与东都主力毕至,这一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不能上来便送上一败,失了后手之力。”

“这是当然。”徐世英点头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张行立即反问。“是想到什么法子了吗?”

“没有。”徐世英登时顿了一顿,然后也负着手给出了答复。“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来寻席的……我能想到的一个说法,大概是先撤,等到流冰结束,让河南兵马与登州兵马从下游渡河与我们汇集,把力量汇集起来,对方也要拉长战线,层层分兵占据城池的,此消彼长,看看能不能打他一仗。”

“我的意思与你一般无二。”张行也点了点头。“现在的情况是,不撤不行,但指望着撤就能解决问题也是胡扯……只能在撤退的时候,尽量抓住所有机会,改变态势,找到机会解决问题。”

徐世英点点头:“席具体有什么设想吗?”

“有。”张行立即做答。“第一个是如你所说,流冰期后立即动员河南部队,但未必一定要汇集在一起,骚扰后路,隔断东都与这支部队的通路,也未必不是一个法子,因为曹林这一波气势汹汹,最大的漏洞其实还是在基层士卒身上,若能让其部兵马士气散落,丧失战力,那便是大宗师也要反过来被牵累,说不得便有机会;第二个,是尽量采取外交手段,向北地、幽州、河间,还有李定那里做些交涉,能拉来最好,不能拉来也要尽量避免夹击;第三个,就是张伯凤了……这是目前来看,说不得唯一能立即起到效果的一处。”

“张伯凤……”徐世英听到前面还是勉强点头,听到这里,却一声叹气。“张老夫子就算是跟曹皇叔不是一路人,那跟我们也不是一路人,人家是晋地第一世族之,堂堂大宗师,天然便是‘擅天下之利’的龙,如何会认我们黜龙帮?”

“不指望他跟我们是一路人,但是,两位大宗师出现在同一个地方,本身就会相互牵制。”张行认真做答。“我决不信他们是一伙的,退一万步,表面上是一伙的,内里也一定是有分歧和冲突,否则兵贵神,胜在突袭,张伯凤为何在曹林刚刚渡河时跟我们送信邀约,而不是直接顺着那封信找到我,过来擒贼擒王,把我拿了?所以,张伯凤一定可以利用。”

徐世英点点头,然后沉默了一会,吹了吹南风,继续问了下去:“但是我们不能做侥幸之心……万一,我是说万一,这些法子都没用,后撤过程里的机会也都没大用,甚至局势更糟,薛常雄也来了,李定也不帮我们,然后曹皇叔真就一路追到将陵,然后追到登州,我们怎么办?三哥你怎么办?黜龙帮怎么办?”

张行看了眼对方,再度反问了一句:“若是那般,你又怎么办?”

徐世英登时沉默,只是踩着加了麻布内衬的六合靴压了压脚下渐渐变得松软的泥土。

张行笑了笑,没有逼问下去,反而感慨:“徐大郎今日能来与我说此事,可见心里到底是存着黜龙帮安危的,仅此一事,我就不会弃了你的。”

徐世英一时茫然:“什么……弃了我……我是问若咱们抓不到机会,反而是人家大宗师比谁都稳,只是咬死我们,撵着我们一路到登州又如何?”

“自然是从登州上船,去北地避一避。”张行坦然以对。“上了船,进了东海,他就不敢追了,不然就是东夷大都督来料理他了,到了北地,借荡魔卫的壳躲一躲,曹林便是驱赶了我们,也立不住的,反而必然会因为离开东都黑塔被其他大宗师料理,到时候咱们再卷土重来,收拾河北便是。”

徐世英愣了一下,心中一声冷笑,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在他看来,若是真那般,只要张行逃到北地,黜龙帮必然分裂,李枢必然趁机要收拢局面的,更重要的是,黜龙帮内里那些河北、东境豪强,个个都是依家附地的,如何愿意跟张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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