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南疆。
不知在黑暗中沉浮了多久,李元乾的意识被一阵剧烈的颠簸和冰冷的触感唤醒。
他发现自己正漂浮在一条湍急的河流中,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
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更让他心头一沉的是,体内那枚原本光华万丈、蕴含磅礴法力的圣品元丹,此刻黯淡无光,布满裂痕。
再也无法调动丝毫法力。
经脉寸断,丹田枯竭,他竟真的……修为尽废!
冰冷的河水不断冲刷着他的伤口,带来刺骨的寒意和阵阵眩晕。
他只能凭借顽强的意志,勉强保持头部浮出水面,随波逐流。
不知过了多久,水流渐缓,他被冲到了一处浅滩。
意识模糊间,他感觉到有人靠近,似乎是个女子,费力地将他从水里拖上了岸。
再次恢复意识时。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陋却干净的木板床上,身处一间弥漫着淡淡草药味的土坯房内。
身上的伤口被粗糙但仔细地包扎过,换上了一身虽然打着补丁却洗得发白的粗布衣服。
一个穿着朴素的少女正背对着他,在灶台前小心翼翼地熬着药。
她看起来约莫二八年华,身形纤细,皮肤因常年劳作显得有些粗糙。
但侧脸轮廓清秀,眼神清澈而专注。
听到床上的动静,少女转过身,看到李元乾睁开眼,脸上露出一丝欣喜: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别乱动,你伤得很重。”
她的声音如同山涧清泉,带着一丝怯生生的温柔。
李元乾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虚弱得连发出清晰的声音都困难。
“你别急,先喝药。”
少女连忙端来一碗黑乎乎、散发着苦涩气味的药汁,小心地吹凉,然后用木勺一点点喂到李元乾嘴边。
药很苦,效果也微乎其微,对于他这种程度的伤势和修为尽废的情况,凡俗草药几乎起不到作用。
但少女每日不辞辛劳,上山采集,细心熬煮,这份善意,让身处绝境的李元乾心中泛起一丝微澜。
从少女断断续续的叙述和村民偶尔的交谈中,李元乾得知。
这里是一个名为“溪边村”的偏僻小村庄,与世隔绝。
少女名叫小荷,父母早亡,与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靠采药为生。
一个星期之后。
李元乾像一具活着的木偶,每日只能躺在床上,看着小荷忙碌的身影,感受着体内空荡荡的绝望。
他尝试过无数次感应元丹,引动元气,却都石沉大海。
就在他逐渐适应这种无力感时,村庄的宁静被打破了。
几名穿着官差服饰、却一脸痞气的税官骑着瘦马,大摇大摆地进了村。
为首的小吏趾高气扬,拿着账本,将村民们召集到村口的打谷场。
“听着,这个月的税银,再加三成!镇上王老爷要修祖祠,这是尔等的光荣!”
小吏唾沫横飞地喊道。
村民们顿时一片哗然,脸上写满了愁苦与恐惧。
“官爷,不能再加了。”
“今年收成本就不好,再加税,我们……我们真的活不下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