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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被看到了（第2页）

小女孩的身体瞬间绷紧了，黑曜石般的眼睛瞪着他。

“我……我不是坏人！”吴协赶紧解释，手却不敢松开，压低了声音，语速飞快，

“你别喊！我……我就是路过！对，路过！马上就走！”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向身后的队友求助。王硕赶紧做出“安抚”的手势，黑瞎子则事不关己地耸耸肩，嘴角那点似笑非笑看得吴协牙痒痒。

小女孩依旧瞪着他，没挣扎，但眼神里的冷意丝毫未减。

吴协头皮发麻，感觉自己像在拆一枚极其不稳定的炸弹。

他慢慢松开手，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真诚无害：

“我真的没有恶意，就是……不小心走进来了。你一喊，把别人引来，我就麻烦了。”

小女孩静静地看着他。过了好几秒，就在吴协以为她还是要叫人的时候，她却只是抬手，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背，轻轻擦了擦自己的嘴唇。

“外面，”她忽然开口，话题跳转得让吴协一愣，“是什么样的？”

她的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点别的东西，很细微，像投入古井里的一颗小石子，漾开一点点名为“好奇”的涟漪。

吴协的心像是被那细微的涟漪轻轻撞了一下，有点酸，有点软。

他看着她，试着描述，努力从记忆里搜寻那些久远朴素的词汇：

“外面……春天的时候，河边的柳树会发芽，风一吹，像绿色的雨。孩子们会用柳枝编帽子，吹柳笛，声音呜呜的响。”

他看到她眼睛里似乎有光微微动了一下，便继续说下去：

“夏天，池塘里开满荷花，有红的，有白的。晚上，草丛里有很多萤火虫，一闪一闪的，像会飞的小星星。孩子们会拿玻璃瓶去捉，装在瓶子里，就像提着一盏小灯笼。”

“秋天，田里的稻子熟了，金灿灿的一片。柿子树上的柿子也红了，像一个个小灯笼挂在树上，很甜。”

“还有……”他努力想着那个年代孩子们可能会玩的东西，“有铁环，用铁钩推着跑，哗啦啦的响。有陀螺，用鞭子抽，能在冰上转很久。女孩们会跳皮筋，一边跳一边唱童谣……”

他顿了顿，想起了最能代表“外面”乐趣的东西：

“……还有糖，”他语气肯定地说，“那种用麦芽做的，黄澄澄的，一大块，卖糖的老爷爷会用小锤子和铁片‘叮’的一声敲下一小块，含在嘴里，很甜，能甜很久很久。”

“甜？”小女孩偏了偏头，眼神里透出清晰的疑惑，“那是什么味道？”

吴协愣住了。

原来，她到现在，连甜是什么味道都不知道。

一股巨大的酸楚猛地冲上他的鼻腔。他手忙脚乱地在自己身上摸索起来，幸好，因为当初张翎喜欢，他平时都会随身带着一些大白兔奶糖。

他摊开手掌，几颗印着小白兔的糖果躺在掌心。

“这就是糖。”吴协拿起其中一颗，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露出里面乳白色的奶糖。

他怕她怀疑，自己先放进嘴里吃了，含糊地说，“你看，没毒，很甜。”

然后，他把剩下几颗连糖纸一起递过去。

小女孩看着那几颗糖，没有接，只是看着。

吴协看着她缠着白布的手腕，心里叹了口气。

他又拿起一颗，利落地剥开，然后，直接将那颗圆滚滚的奶糖，递到了小女孩的嘴边。

小女孩微微垂眸，看着近在唇边的白色糖果，定定地停了几秒。

长长的睫毛轻颤了一下。然后，她张开了嘴，很小心，很小心地将那颗糖含了进去。

她含住了糖，没有立刻咀嚼，只是让它待在嘴里，感受着那浓郁的甜味一点点化开，弥漫到整个口腔。

原来，甜，是这种味道。

很好吃。

她没说话，但那双黝黑的眼睛里，似乎微微亮了一下。

就在这时，祠堂外面传来一个冷淡的男人声音：“时间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