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子库γ-的坐标,像一枚烧红的烙印,刻在了“界域”控制室的主屏幕上,也刻在了每个人的心里。二次破解出的结果指向一片遥远的、未被任何已知星图详细标注的荒芜星域,那里只有破碎的星云残骸和强烈的引力乱流,是天然的遗忘之地。
“归零圣约”……听起来像是能一劳永逸解决“网”的终极武器。但“守望者”的警告如同冰水,浇熄了刚刚燃起的兴奋。“内部的蛀虫”这几个字,让所有潜在的盟友都蒙上了一层可疑的阴影。
“去,还是不去?”老陈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目光看向林燊燊。
林燊燊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观察窗前,看着外面那支依旧忠诚(或者说,尽责地执行着监视任务)的星火之民护卫舰队。木延长老尚未归来,此刻的“界域”,处于一种微妙的“半自由”状态。
“坐标在我们手里,这是优势。”林燊燊缓缓开口,“但‘蛀虫’的警告不能忽视。如果星火之民内部真的有问题,我们前往种子库的消息一旦泄露,等待我们的可能就是陷阱。”
“那我们偷偷去?”耿炎提议。
“难。”林枫摇头,“我们这么大的‘界域’移动,不可能完全瞒过近在咫尺的护卫队。除非……把他们甩掉,或者……”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控制室内气氛凝重。对盟友动武,这是谁也不愿看到的局面。但生存的压力和“归零圣约”的诱惑,逼着他们做出抉择。
“或许……可以试探一下。”苏晴忽然轻声说道。
众人看向她。
“我们可以找一个合理的借口,进行一次短途跃迁,去往一个与种子库坐标相反方向、但同样存在未知风险的空域。”苏晴思路清晰地说,“如果护卫队毫不犹豫地跟随,并且及时向庇护所汇报,说明监视是常规流程。但如果他们表现出异常的阻拦,或者通讯出现可疑的静默……那可能就有问题了。”
“引蛇出洞?”林燊燊明白了苏晴的意思。这是个办法,既能验证疑虑,又不会立刻撕破脸皮。
“对。而且,我们确实也需要测试一下‘界域’吞噬幽能、特别是经过‘归寂’特性淬炼后的能量储备,能否支撑更远距离的精准跃迁。”苏晴补充道。这理由冠冕堂皇。
计划敲定。林燊燊立刻通过通讯,向护卫队长表达了意图:因“界域”能量系统需要进一步“压力测试”,拟前往附近一处knoduntoberetdresiduavoidenergy(以充满空间乱流和残余虚空能量闻名)的“破碎回廊”空域进行短期适应性训练,请护卫队随行保护。
消息出后,控制室内所有人都在等待对方的反应。
短暂的沉默后,护卫队长的回复传来,语气公事公办:“收到。为确保安全,请允许我方先对目标空域进行初步扫描。另,按规程,此次行动需向庇护所长老议会报备。”
回复合乎规矩,挑不出毛病。护卫队的两艘“新芽”立刻前出,开始扫描“破碎回廊”。同时,一道加密的通讯信号也毫无疑问地回了千璇庇护所。
“看起来……很正常。”林枫监控着通讯流量,说道。
林燊燊眼神微眯:“等等看。”
几分钟后,前出扫描的“新芽”传回报告:“破碎回廊”环境复杂,空间乱流强度出预期,残余虚空能量有轻微污染性,建议重新评估风险。
几乎是同时,庇护所那边的回复也来了,是留守的一位资深守护者的声音:“林燊燊阁下,鉴于目标空域风险较高,为保障贵方安全,长老议会建议暂缓此次训练。或可等木延长老归来后,由我方派遣专业勘探舰陪同前往。”
建议合情合理,充满了关切之意。
但林燊燊的嘴角,却勾起了一丝冰冷的弧度。
“回复他们:感谢关切。但我方对‘界域’的抗风险能力有信心。训练计划不变,一小时后出。请护卫队做好跟随准备。”他直接下达了指令,语气不容置疑。
“老大,这……”耿炎有些犹豫,这等于直接驳了长老议会的面子。
“照做。”林燊燊斩钉截铁。
消息出后,护卫队那边陷入了更长的沉默。庇护所也没有立刻回复。
控制室内的气氛更加紧张。这种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异常。
半小时后,护卫队长的通讯再次接入,这次,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林燊燊阁下,我方刚接到庇护所紧急通报,在‘破碎回廊’邻近星域现疑似‘网’活动的高强度信号!为安全计,长老议会严令贵方取消此次行动,立即返回庇护所范围!”
“严令?”林燊燊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之前还是“建议”,现在变成了“严令”。而且,这么巧就现了“网”的活动信号?
“信号源坐标?强度等级?活动类型?”林燊燊一连串问题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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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卫队长明显顿了一下,才含糊道:“详情属于机密,我方亦未完全掌握。但议会命令必须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