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李义满是前朝齐郡通守,负责剿贼,而王簿是隋末第一个揭竿造反的,两人算是死对头,打过不知道多少次。”张公谨道。
“那这个案子就很明显,王簿有公报私仇嫌疑,诬陷李义满谋反。此事当慎重处理,我建议盛总管先把李义满放了,
不纳粮要处罚,但也不能就说是谋反。”
李义满是刺史,虽然如今不再是总管,但还是天子钦封的郡公,一个郡公、刺史,没有真凭实据,盛彦师只是一个行军总管的身份,没有权力直接关押、审讯他。
只有李逸才有这样的权力,但李逸也不会没半点证据就这样整李义满。
现在征讨叛军,对自己人乱来,那影响很坏。
“济州、郓州已平,那么盛总管、王总管和蒋刺史、刘刺史率兵沿汶水进攻徐圆朗兖州北部。”
李逸率军从南北往打,盛彦师他们率军由北往南打,两面夹击。
郓州通往齐州的官道上,
知世郎王薄策马而行,身后是一队轻骑。
残阳如血,把王薄的齐州总管大旗都染成暗红。
李义武狱中自戕这是他没有料到的,那个老狗奴,倒是让他痛快了,可他的心里并不痛快。
他还没有折腾这个老狗奴,以报这些年来的血仇。
他现在匆匆返回齐州,就是在须昌城里说服了盛彦师,李义满死在须昌狱中,那李义满就必须是通徐圆朗的叛逆,否则他们俩都要被朝廷追责。
把所有的过错罪行都推脱到一个死人身上,那自然是最好的。
王簿说服盛彦师,他带人返回谭州善后。
这个善后,自然是要坐实李义满通敌谋反,王簿更是要借机对李义满斩草除根,彻底报了多年来的大仇。
这些年,李义满是官,他是贼,双方官贼大战,早结下血仇,王簿多少弟兄甚至子侄死在李义满官军之手,而李义满同样有许多族人、部下死在王簿之手。
“前面是杨家峪了。”
“那离平阴城当不远了,加紧赶路,今晚在平阴城休息。”王薄吩咐。
杨家峪有一段被称为落鹰涧,十分狭窄,两山夹峙一线天。
进入落鹰涧,立马就昏暗了许多。
一支鸣镝响起,
王薄脸色大变。
山涧两侧滚石轰隆落下,堵住两边口子,
谭州兵曹参军李武意铠甲外披麻戴孝,手持强弓站在崖顶。
二百名弓弩手拉开弓弦。
王薄的战马被绊马索掀翻,
他脑中突然闪现十年前在长白山雕窝峪,他和李义满的第一次交手。
那时他高唱无向辽东浪死歌,揭竿而起,聚众于雕窝峪,李义满带着家丁乡勇,随官军进剿。
那一战,他杀了李义满的一个儿子,李义满杀了他两个弟弟,从此结下死仇。
“王薄,纳命来。”
李武意怒吼。
箭如雨下,王薄身边的骑士一个接一个倒下,被堵在这狭窄的落鹰锏,根本无处可逃。
最终,李武意提着刀一脚踩在被箭射成刺猬,只剩下了一口气的王薄胸口。
李武意的父亲就曾死在王薄手中。
“你倒是来的好快!”王薄吐着血,笑着道。
李武意挥起刀,斩下王薄首级。
这位第一个站出来聚众起义的隋末好汉,最终还是倒下了。
李武意高举着王薄首级放声呐喊,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把狗贼尸体碎尸万段,抛洒山野喂狼!”
次日,
李武意打着招魂幡,带着一群家丁,披头散发的赶着装着棺材的马车来到须昌城前。
“请盛总管许我李家儿郎,为我叔父收殓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