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还没来得及反应,带着酒气的舌头已经卷入口腔,昨天刚结出来的痂擦着下唇,擦出一阵轻微的刺痛。他迟钝地被亲了大半分钟,直到氧气被快速掠夺一空,无法下咽的唾液沿着嘴角溢出,才终于有了清醒的实感,惊讶地皱起眉,下意识往后躲,后脑勺咚的一声磕到后脑勺,又在下一秒被周临宵的手掌扣住,抵在墙上无法动弹。
新的闪电划破昏暗,江澈这回清楚地看到了妻子的眼睛,和白天的周临宵一模一样,充斥着掌控欲、攻击性和浓郁到难以分辨的情绪,他感到危险,开始挣扎,而他的妻子力气出乎意料的大,挣扎中竟然纹丝未动。
江澈被逼到没办法,照着这人的舌头咬下去,后者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意图,指节快速扣住他的下颌,依依不舍地在他嘴唇上又吮吸几下,从他口腔中离开。
激烈的亲吻结束,两人额头抵着额头,急促的呼吸喷在一起,在极近的距离下彼此对视。
这个时候,江澈已经完全清醒了。
他震惊又心乱如麻,低低问:“临潇,你在我房间里干什么?!”
周临宵没说话,目光仍然落在他的嘴唇上,好一会后握了下他的手,发现江澈的手冰凉到没有一丝温度,手心里全是噩梦留下的冷汗。
“你……”
周临宵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用拇指擦了擦他的唇角,然后再自然不过地短暂离开床边,去厨房倒了杯热水。
再回到主卧,江澈已经把衣服严严实实穿好,在床边正襟危坐,脸上的表情还有些迷茫,看到周临宵又进门了之后,立刻呈现出复杂的神色。
周临宵在他身侧坐下,把热水递给他,用手机道:“你身上跟冰块一样,喝点暖和的。”
江澈接过杯子,为了缓解尴尬,咕咚咕咚往胃里灌水。
一口气喝到底之后,他哑声开口:“谢谢。”
周临宵点点头,握住他的手,又指了指枕头:“继续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江澈沉默两秒。
他看看妻子湿润的嘴唇,又看看自己的睡衣,再看看床头的钟表,难以置信身边人居然如此淡定且自然,似乎他本就是住在这个房间。
他把手一点点抽出来,回忆起刚才醒来时的惊鸿一瞥,头皮还残留着那种被野兽盯上时的危险发麻感,身体忍不住往远离的一侧倾斜了一点,谨慎地问:“你刚才在做什么?为什么坐在我的沙发里那样看着我?还有……”他抿起嘴唇。
周临宵在手机上敲打。
“我很怕打雷,所以一直睡不着觉,正失眠的时候忽然听到你在旁边的房间里大喊,似乎被魇住了,所以过来你这里看看。”
“过来之后见你确实在做噩梦,本想将你叫醒,又怕吓到你……再后来你就醒了。”
周临宵转过头,浅色的瞳孔示弱般地看着他,似乎正担心自己做错了事。
“至于刚才,我很抱歉,澈哥,”他小心地碰了碰江澈的手指,“你魇醒的样子太……我好像着了魔一样。”
江澈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他的喉结轻轻滚动,后知后觉感觉到热意,而这人偏偏还在不动声色地靠近,在这个时间和空间都过于暧昧的节点,贴上江澈的肩头,小心翼翼地问:“我是不是让你感到恶心了?对不起,澈哥,我以为我们是夫妻,以为你需要一些噩梦后的安慰……”
外面轰隆隆的打雷,江澈的脑袋轰隆隆地炸成了闪电。
他的呼吸又一次急促起来,看着身边人,闪电下突兀出现的那一幕在飞快淡化,取而代之的则是眼前这张毫无攻击力的温柔脸庞。
所以,他惊醒时产生了错觉吗?
江澈不确定,只是直勾勾盯着周临宵,太阳穴突突地跳个不停。
他听见自己有些虚弱地说:“嗯,我们是夫妻,但是……”
周临宵:“你会因为刚才的事情讨厌我吗?”
“不,但是……”
“我能不能在这边和你一起睡,”周临宵环住他的腰,“外面一直打雷,我很害怕……我保证再也不做什么。”
江澈从来没想过他的联姻生活会是这样。
他们才结婚不到三天,认识不到半个月,居然已经发展到要在同一张床上睡觉……
但他妻子的眼睛是在太漂亮了,在昏暗的房间里甚至称得上楚楚动人,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发生不应该有的变化,合理、合法但绝不应该有的冒犯的变化。
他开口想要拒绝,可话到了嘴边又鬼使神差地变成了:“我们刚才不应该那样,虽然我们是夫妻。”
“好,亲爱的,下次我会注意的。”周临宵靠在他的肩头,“现在我能留下来么?好黑,好害怕。”
江澈感到混乱、无力和抵触,却做不出任何拒绝的举动,只能任由身边人的手臂圈着自己的身体,好一会后更加轻声地喃喃道:“我们什么都不能做。”
周临宵立刻笑起来,把手臂收紧,眼中闪过愉悦的光泽,点点头:“嗯,什么都不做。”
仅限于今天,什么都不做。
江澈像是下定了决心,尴尬地重新钻进被子里,微微蜷缩起来,挡住不受控制的身体结构。
很快,他的妻子从另一边上了床,他立刻往床边挪动,而后者也跟着挪动,直到成功地将他捕获,从身后搂住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