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水里撒了什么东西。
“你身上的伤,还有你的腿,只要积极治疗,一年也足够你养好,下床走动了。”
一颗颗的小颗粒在水里飘荡着,滑到杯底。
絮林拿起来,晃了晃,那些颗粒便随之融化。
他转身,又回到床边,他解开纪槿玹的双手,把他扶起来半坐,将那杯温水递到纪槿玹唇边。
“喝一点,我加了些糖。”
纪槿玹心不在焉,记挂着絮林要走的事,想挽留,想恳求,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担心自己话出口了,絮林会觉得他得寸进尺。进退两难,来不及说话,也不舍得让絮林亲自喂到他嘴边的水白白浪费,就只能先解决面前这杯水。
他小口小口地喝着,喝了大半杯。面不改色。
絮林的眉头蹙了起来。
纪槿玹抬头看他时,絮林又舒展眉眼,神色无异。
“甜吗?”他问。
纪槿玹干燥的唇上挂着水珠,他舔去:“嗯。”想了想又道,“很甜。谢谢。”
絮林握着玻璃杯的手指用了力,指尖一片死白。
“你明天,真的要走吗?”
“嗯。”
“……那我,给你安排。”
“不用了。”絮林说,“机票我已经买好了。明天早上八点钟。”
絮林把玻璃杯放在床头柜上,垂下眼睫,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打出一片阴影。
“纪槿玹。”絮林认为自己还是有必要和他说清楚,正色道,“我的信息素不是白给你的,不要当做摆设,不要不去用。”
“我不希望这些东西最后给了一个死人。”
如果纪槿玹故态复萌,又做了和先前同样的事,因为心里的一些执念不舍得用他的信息素,那絮林这阵子做的这一切就完全没有意义了。
纪槿玹听出絮林话里的警告意味,觉察到絮林很讨厌他的这个行为,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过了会儿,他问:“你会再来看我吗?”
絮林不应声。
“那,”纪槿玹换了个说法,“等我好了,我能去看你吗?”
“……你好好养伤。”絮林没有正面回答。
絮林又待了片刻,两人没有再说话。纪槿玹目不转睛地看着絮林,像是要一次看个够。
絮林回避着他的目光。
时间到了,絮林贴上抑制贴,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背后的纪槿玹忽然开口喊住他:“絮林。”
絮林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戒指……”纪槿玹问,“你扔了吗?”
絮林的沉默好似默认,纪槿玹的声音很轻地响起:“你扔在……哪里了?”
听这话的意思,是打算像上次一样,再去他丢弃的地方找吗。
絮林拉开病房门,走了出去。
最后,也没给纪槿玹一句回应。
凌晨,絮林坐在宾馆的床上,睁着两只眼睛,睡意全无。
他拿出宗奚给他的名片,拨打了上面的电话号码。
对面很快接通。
“是我。”絮林说。
宗奚道:“我知道,找我什么事?”
“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说。”
絮林无意识地揉捏着被褥一角,问:“纪槿玹,味觉是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