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惊醒重生,已过去半月有余。
文丽逐渐适应了重回岁的身体与生活,心底那份决绝的念头,在日复一日的观察与等待中,愈坚定。她变得异常沉默,不再像过去那般为佟志的晚归或心不在焉刨根问底、歇斯底里。这种反常的平静,反而让佟志有些无所适从,几次试探性地想挑起话头,都被文丽不咸不淡地挡了回去。
她将所有的心力,都用在了自我改造和暗中筹谋上。
空间里的“灵泉液”和“焕肌膏”效果惊人。每日饮用少许,再以稀释的灵泉液擦拭身体,配合药膏精心护理,文丽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内部淤积的疲惫和郁气被一点点驱散,皮肤变得愈细腻光洁,甚至连眼角那几道因常年操劳和生气留下的细纹都淡化了不少。镜中的她,褪去了几分被生活磨砺出的尖刻与憔悴,重新焕出一种柔润的光泽,那是一种源于内在滋养的、远比单纯外表年轻更动人的风韵。
她开始更注重衣着打扮,不再像前世此时那般自暴自弃地穿着灰扑扑、毫无腰身的旧衣服。她翻出箱底料子还不错的衣裙,巧妙地修改了腰线和领口,使其更合身也更显气质。甚至动用了一小笔偷偷攒下的“私房钱”,去买了一块时兴的淡雅丝巾系在颈间。
变化是细微的,但落在旁人眼中,却是显而易见的。
“妈,你最近……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二女儿南方心思细腻,某天吃晚饭时忽然小声说。文丽夹菜的手顿了顿,面上不动声色:“哦?哪儿不一样了?”“说不上来……就是感觉气色好了,好像,更更好看了。”南方眨着清澈的眼睛。一旁的多多闻言,难得地没有抬杠,只是偷偷打量了母亲几眼,撇撇嘴没说话,但眼神里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燕妮则直接得多:“妈,你这丝巾新买的吧?真好看!下次带我一起去买呗!”文丽看着孩子们,心中酸涩与决心交织。她越清楚地知道,只有一个真正快乐、自信、活得精彩的母亲,未来才有可能真正帮助到她们,而不是像上辈子那样,互相捆绑着在抱怨和压抑中沉沦。
期间,佟志的母亲,文丽的婆婆,也从老家过来了几天。老太太敏锐地察觉到了儿媳妇的变化,私下里拉着佟志嘀咕:“文丽这是咋了?看着精神头足了,也不跟你吵吵了,倒让我这心里更不踏实了。你小子是不是又干啥亏心事了?”佟志被说得莫名烦躁:“妈,您想哪儿去了!她消停点不好吗?”“好是好……”老太太嘀咕着,“就是觉得忒安静了,不像她。”
文丽听着隔壁母子的低语,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不吵不闹,是因为不在乎了。她的心思,早已飞出了这逼仄的筒子楼。
她开始更加留意那位夏老师——夏明远。他就在文丽所在的小学实习,教音乐,偶尔也代一下美术课。文丽是学校的骨干数学教师,想打听他的情况并不难。同事们提起他,多是赞许:都来的高材生,专业好,性格开朗,待人接物有礼有节,虽然年轻,却丝毫没有骄纵之气。更重要的是,隐约有人透露,小夏老师家世很不一般,父亲是军队里的高级干部,母亲出身书香门第,他来这边基层锻炼,只是走个过场,镀层金,迟早要调回北京重要岗位。
这一切,都与文丽模糊的记忆以及上辈子后来的听闻吻合。
文丽开始创造一些“偶遇”。在教职工图书馆,她会“恰好”坐在他对面,讨论一下最近出版的书籍;在操场边,她会“偶然”经过,对他组织的学生合唱排练给予几句“专业”的肯定;放学时,如果碰到,她会以关心年轻同事的口吻,问问他是否适应这里的生活。
夏明远起初有些受宠若惊。文丽老师是学校里出了名的漂亮又严厉的资深教师,平时虽然待人接物得体,但总带着一种知识女性的清高和距离感。如今这位平日里只可远观的前辈突然展现出温和与亲切的一面,让他这个刚出校门的年轻人有些手足无措,又忍不住心生好感。
他总是认真地回答文丽的每一个问题,眼神清澈明亮,带着对前辈的尊重,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被成熟女性智慧与风韵所吸引的欣赏。他甚至会脸红,尤其是在文丽微笑着注视他的时候。
文丽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她心中并非没有挣扎和负罪感。利用一个年轻男子的纯真好感,这并非她一贯的处事原则。但重生一世,她深知机会稍纵即逝,若不能抓住这可能的救命稻草,她很可能又会陷入前世的泥沼。更何况,她对夏明远,并非全无感觉。上辈子那点被强行压下的朦胧情愫,在今生清醒的谋划和对方青涩而真诚的反应下,竟也悄然滋生。
与此同时,她也没有放松对佟志的留意。她需要证据,不是为了挽回,而是为了在必要时,能顺利离婚。
机会很快来了。厂里要组织一批技术骨干去三线交流学习,名单里有佟志。前世,正是在这次交流中,佟志和李天骄的关系迅升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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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志回家说起这事时,语气尽量平淡,但眼底那抹压抑不住的、即将摆脱家庭琐事奔赴“事业”的兴奋,没能逃过文丽的眼睛。“要去多久?”文丽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状似随意地问。“大概……两三个月吧。看进度。”佟志眼神闪烁了一下。文丽“哦”了一声,没再多问。心里却冷笑,两三个月?足够生很多事了。
佟志出的前一晚,文丽动用了空间里另一枚丹药——“健体丸”。这丹药并非用于攻击,而是大幅提升服用者的身体素质和精神感知。她需要确保自己在佟志离开后,有足够的精力应对工作和家庭,同时,或许还能让她更“敏感”地捕捉到一些东西。
服下药丸后,一股暖流涌遍全身,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耳目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隔壁楼夫妻的低声拌嘴,能闻到窗外几十米远桂花树上刚刚绽放的甜香。
第二天送走佟志,文丽看着火车驶离站台,心中没有一丝离别的愁绪,反而有一种笼中鸟即将展翅的解脱感。
她转身,看到了不远处站台上,一个穿着崭新工装、扎着两个刷子辫、眼神清亮带着憧憬的年轻姑娘——李天骄。她正目送着火车离去,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意。
文丽的心猛地一沉,那是一种被证实后的冰冷怒火。但很快,她又强行压了下去。不值得为这对男女动气。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夏明远今天返校,她“算准”了时间,会在这里“偶遇”他。
“夏老师?”文丽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这么巧,你也来车站?”夏明远闻声回头,看到文丽,眼睛顿时一亮,脸上绽开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文老师!是啊,我回老家看了下父母。您这是?”“送个亲戚。”文丽轻描淡写,目光落在夏明远脚边的行李上,“东西不少吧?要不要帮忙?”“不用不用!”夏明远连忙摆手,有些不好意思,“哪能麻烦您。文老师,您……您今天气色真好。”他忍不住夸赞道,耳根微微泛红。
文丽笑了,这次是自内心的。年轻真好啊,心思纯粹,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走吧,夏老师,正好顺路,一起回学校。”文丽自然地出邀请。“哎!好!”夏明远赶紧提起行李,跟上文丽的步伐。两人并肩走在秋日的阳光下,男的挺拔俊朗,女的风韵优雅,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俨然一道靓丽的风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