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书桓事件像一根刺,深深扎在王雪琴心里,让她更加警惕和焦躁。她加快了私下转移财产的步伐,系统空间里储备的黄金、美钞、珠宝以及那些至关重要的地契房契越来越多。她甚至开始暗中物色可靠的、通往南方的路线和关系网,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
陆家表面看似恢复了平静。依萍依旧沉默寡言,但至少不再激烈抗拒王雪琴的安排,偶尔甚至会接受她送来的新衣或零食,虽然态度依旧疏离。梦萍被严加看管,减少了外出,虽然时常抱怨,但在王雪琴的高压之下,也不敢太过放肆。如萍则彻底成了惊弓之鸟,除了吃饭很少出房门。
然而,这平静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这天下午,王雪琴正在书房里核对几份暗中变卖资产的文书,管家李副官(陆家现任管家)却神色慌张地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封电报。
“九夫人……南京来的急电……”
王雪琴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接过电报。电文很短,却字字惊心:“北地局势骤紧,战火或将南燃,做打算,切切!”
报人是她早年安插在北方军政界的一个远房表亲,地位不高,但消息向来灵通可靠。
终于……还是来了!比前世记忆中似乎更早了一些!
王雪琴捏着电报的手指微微抖,不是害怕,而是一种“终于来了”的决绝和紧迫感。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老爷子呢?”她沉声问。
“司令……司令在书房和几位旧部议事,好像……也收到了类似的消息,心情很不好。”管家低声道。
王雪琴眼神一凛。陆振华也知道了?他会怎么做?是固执地留在上海这座即将沉没的孤岛,守着那早已逝去的荣光,还是……
她必须去探探口风,也必须推动他做出最有利的选择!
她整理了一下情绪,拿着电报,快步走向陆振华的书房。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陆振华暴躁的怒吼声和瓷器破碎的声音!
“……打?!拿什么打?!一群废物!好好的江山就这么丢了!现在知道急了?!早干什么去了!!”
王雪琴推门而入。只见书房里一片狼藉,一个茶杯摔碎在地,几位穿着旧军装的中年男子垂头丧气地站在一旁,陆振华则面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老爷子,消消气,当心身子。”王雪琴走上前,柔声劝道,同时将手中的电报轻轻放在书桌上,“南京那边……也来消息了?”
陆振华看了一眼电报,重重哼了一声,颓然坐回椅子上,瞬间像是老了好几岁,声音沙哑而疲惫:“完了……都完了……北平……怕是守不住了……”
此言一出,书房里几位旧部更是面露悲戚绝望之色。
王雪琴的心也沉了下去。局势竟然已经坏到这种地步了吗?
她看着陆振华那副英雄末路的悲凉模样,知道此刻不是伤感的时候。她挥挥手,示意那几位旧部先退下。
待书房里只剩他们两人,王雪琴才走到陆振华身边,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清醒和力量:“老爷子,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北平守不住,上海呢?这十里洋场,还能逍遥几天?日本人是什么德行,您比谁都清楚!我们得赶紧为孩子们打算啊!”
陆振华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她,眼神复杂:“打算?怎么打算?我陆振华一辈子没当过逃兵!”
“这不是当逃兵!”王雪琴急切地反驳,语气激动起来,“这是留得青山在!老爷子!您看看尔杰,他才多大?您看看梦萍、如萍、依萍!她们都是女孩子!战火一起,子弹可不认人!还有那些天杀的日本鬼子!您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们落在日本人手里,受尽凌辱吗?!您忍心吗?!”
她声泪俱下,每一个字都敲在陆振华最脆弱的心弦上。家人,始终是他最后的软肋。
陆振华猛地闭上眼,脸上肌肉抽搐,显然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故土难离,尊严难舍,但儿女的安危……
良久,他才缓缓睁开眼,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声音干涩:“……那你说……能去哪里?”
“香港!”王雪琴毫不犹豫地吐出两个字,眼神灼灼,“英国人的地盘,日本人暂时不敢动!我们在那里也有点产业,足够安身立命!等战事平息了,我们再回来也不迟!”
“香港……”陆振华喃喃道,眼神闪烁不定。
王雪琴知道他已经动摇,趁热打铁道:“老爷子,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们必须马上准备起来!暗中转移资产,办理手续,安排船只!不能再耽搁了!”
陆振华沉默了很久,久到王雪琴几乎要失去耐心时,他终于重重一拍桌子,像是下定了决心:“好!就依你!这件事,交给你去办!务必隐秘!尽快!”
“诶!好!老爷子您放心!我一定办得妥妥当当!”王雪琴心中狂喜,连忙应下。
拿到了陆振华的“尚方宝剑”,王雪琴立刻雷厉风行地行动起来。她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隐秘人脉和渠道,加紧了资产转移和赴港手续的办理。整个陆家,仿佛一架悄然启动的战车,在王雪琴这个隐形舵手的操控下,开始朝着南方艰难却坚定地转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然而,就在王雪琴忙于这些大事时,一些她忽略的细微之处,却在酝酿着新的风波。
如萍的房间里,她正对着一本英文杂志上何书桓的文章剪报默默垂泪。自从跑马场和读书会事件后,何书桓仿佛彻底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试图联系过她或方瑜(方瑜也因此对依萍有些微词)。她听说何书桓最近工作似乎很不顺,遭到了排挤,心情很是抑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