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不会是另一个更精密的陷阱?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当“保住毛放的命”这个可能性被摆到面前时,他无法抗拒。那是在他阴暗压抑的童年里,唯一给过他些许庇护的兄长;那是血脉相连,无法彻底割舍的亲人。
恨意与亲情,现实与渺茫的希望,在他胸腔里激烈地冲撞。
几天后,在安心的安排下,毛杰在一间特殊的审讯室里,见到了被镣铐加身、形容憔悴的毛放。
毛放看到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爆出刻骨的怨毒,他猛地向前一冲,镣铐哗啦作响,嘶吼道:“叛徒!你还有脸来见我?!我他妈杀了你!”
毛杰站在隔离玻璃外,看着兄长疯狂而绝望的样子,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疼痛。他张了张嘴,现声音哽在喉咙里,不出来。
安心站在他身边,隔着话筒,声音冷静地传来:“毛放,冷静点。毛杰是来帮你。”
“帮我?哈哈哈!”毛放出凄厉的笑声,“他是来送我上路的!安心!还有你!你们不得好死!”
接下来的时间,几乎是一场精神上的酷刑。毛杰试图开口,说出安心教给他的那些话——坦白,立功,争取活命……但每一次都被毛放疯狂的咒骂和咆哮打断。毛放根本不信,他认定这是警方和毛杰联手设下的圈套,是为了榨干他最后一点价值然后抛弃他。
会面在毛放歇斯底里的状态中被迫终止。
回去的路上,毛杰一言不,脸色苍白得像纸。失败的挫败感和对毛放状态的担忧,几乎要将他压垮。
安心开车,同样沉默。直到车停在小区楼下,她才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也是你……放下枷锁的唯一途径。”
毛杰猛地转头看她,眼底布满红血丝:“枷锁?你说得轻巧!那是我哥!他现在生不如死!”
“那你就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安心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罕见的厉色,“然后你一辈子活在‘是我害死我哥’的阴影里?!毛杰,别自欺欺人了!你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这一天!现在有机会拉他一把,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你也必须去做!除非你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
她的话像鞭子,抽在毛杰最痛的地方。他颓然靠回椅背,闭上眼,剧烈地喘息着。
是啊,他在乎。他怎么可能不在乎。
“我会……再试试。”他听到自己嘶哑的声音。
安心没再说话,只是递给他一瓶水。
接下来的几周,毛杰又去见了毛放几次。过程依旧艰难,毛放的抗拒和恨意并未减少,但或许是被重复的次数多了,或许是在绝望中真的抓住了一根稻草,他疯狂的咒骂里,偶尔会夹杂进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和……对死亡的恐惧。
毛杰捕捉到了那丝恐惧。他开始不再机械地重复安心的话,而是尝试着用他们兄弟之间才懂的、零碎而模糊的童年记忆去触动毛放,用母亲日益憔悴的现状去哀求他,用“活着,哪怕是在监狱里活着,至少还能见到妈”这样最朴素的理由去劝说他。
他不知道这些话有多少效果,他只能一遍遍地说,像是在进行一场绝望的祷告。
而在这期间,安心对他的“洗脑”也进入了新的阶段。她不再仅仅剖析过去,开始和他谈论“以后”。
“等案子了结,你可以离开南德,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她会看着窗外,语气带着一种渺远的憧憬,“做点小生意,或者学门手艺。平凡,但干净。”
有时,她会带来一些普法宣传册,上面印着刑满释放人员成功回归社会的案例。“只要遵纪守法,社会会给你机会。”
她甚至,在一次毛杰因为劝说不顺而情绪低落时,状似无意地提起:“我认识一个朋友,也是在类似的情况下……后来他结婚了,孩子很可爱。”
孩子……
这个词让毛杰心头猛地一颤。他下意识地看向安心,她却已经移开了目光,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柔和,耳根处似乎……泛起了一丝极淡的红晕?
是错觉吗?
毛杰不敢确定。但那种微妙的感觉,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他开始不由自主地观察安心。观察她说话时偶尔走神的样子,观察她比以前似乎更容易疲惫的状态,观察她某次弯腰捡东西时,下意识护住小腹的细微动作……
一个荒谬而惊人的猜测,如同破土的毒笋,在他脑海里疯狂滋生。
不可能……
怎么会……
难道……
这个猜测让他坐立难安,心乱如麻。恨意、疑惑、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还有对未来的巨大茫然,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撕裂。
在一次近乎争吵的激烈劝说后,毛放终于崩溃大哭,嘶吼着答应会“考虑”配合。毛杰精疲力尽地从会见室出来,看到安心等在外面走廊的尽头。
窗外夕阳西沉,橘红色的光芒透过窗户,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一片温暖而不真实的光晕里。她看着他走近,没有问结果,只是轻轻说了一句:
“快了。”
毛杰停下脚步,看着她被夕阳勾勒出的柔和轮廓,和她那双仿佛藏着无尽秘密的眼睛。
他张了张嘴,那个盘旋在心头许久的问题,几乎要脱口而出。
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
他只是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地回应:
“嗯,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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