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砸在脸上,生疼。
胸口是撕裂般的剧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乔峰……乔大哥……
那双总是盛满豪情与刚毅的眼睛,此刻被无尽的恐慌与绝望覆盖。他抱着她的手臂在剧烈颤抖,温暖的内力如同决堤的洪水,不顾一切地涌入她迅冰冷的身体。
没用的,乔大哥……
阿朱想抬手再摸摸他的脸,想告诉他别难过,想再说一次“塞上牛羊”的约定,可力气正随着生命一点点流逝。
意识沉入黑暗的最后一刻,她只有一个念头:若能重来,绝不如此!绝不让他独自承受这污名与痛苦!她的灵魂随着乔大哥自尽后也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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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眼
“阿朱?阿朱!”
是谁在唤她?声音如此熟悉,带着不容错辨的关切。
阿朱猛地睁开眼,入目是客栈熟悉的木质屋顶,窗外天色微明,已是清晨。她不是……不是已经死在青石桥上了吗?死在乔大哥的掌下……
她下意识地捂住胸口,那里光滑平整,没有丝毫伤痕。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跳动着。
“做噩梦了?”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阿朱僵硬地转过头,看到那张棱角分明、英气勃勃的脸。乔峰,她的乔大哥,此刻正坐在床边,眉头微蹙,担忧地看着她。他眼神清明,没有后来的狂怒与悲恸,只有对她显而易见的关怀。
这不是梦。
她……回来了?回到了他们互诉衷肠,相约查清身世、手刃仇人之后,前往小镜湖之前?
巨大的震惊和失而复得的狂喜冲击着她,让她几乎要落下泪来。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没有失态。
“乔大哥……”她一开口,才现声音带着哽咽。
乔峰见状,只当她真是被噩梦魇住了,放柔了声音,他那双惯于施展降龙十八掌的大手,有些笨拙地拍了拍她的背:“莫怕,梦都是反的。有我在。”
“有我在。”这三个字,如同前世一般,给了她无尽的安全感,也带来了锥心的痛楚。正是为了他,她才选择了那条不归路。
可这一世,不同了。
她看着乔峰,他眉宇间的坦荡与豪迈,是她倾心爱慕的模样。她绝不能再让那些阴谋和嫁祸,将他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直接告诉他?说他是契丹人,说他的生父未死,并且正在暗中策划一系列恶行嫁祸于他,说他的养父母、恩师即将死于非命?
不,不行。
乔大哥性子刚烈,重情重义,对身世之事本就敏感,此时他对自己虽有好感,却远未到毫无保留信任的地步。贸然说出如此惊世骇俗之言,他非但不会相信,恐怕还会以为她别有用心,或者神智不清。
她需要时间,需要契机,需要先取得他毫无疑虑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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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路程,阿朱表现得比以往更加体贴入微,却也更加沉默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