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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底层协议和未读消息（第2页）

他说完，不等徐卓远反应，像是怕被“强制结束进程”一样，笑着挥挥手就跑开了，留下一串带着喘息的笑语：“不打扰你们继续‘编译感情’了！记得看邮件啊徐神！学妹再见！”

沈哲的到来和离开，像一阵突兀却并不惹人厌的旋风。长椅边重新恢复了安静，但空气里似乎残留着某种活跃的粒子，让气氛有些微妙的不同。

封瑶侧头看向徐卓远，他依旧目视前方，侧脸线条在夕阳余晖下显得有些紧绷，像是在强制关闭某个被意外触的后台情绪进程。她忽然想起前世，似乎隐约听过沈哲这个名字，不是在什么愉快的语境下。那是在一次至关重要的省级竞赛前，徐卓远因为家庭原因状态极差，几乎自我封闭，是沈哲不管不顾地强行把他拉出实验室，在篮球场上耗尽了所有体力，又拖去路边摊灌了大半瓶啤酒……那或许是前世的徐卓远，少有的、接受外界强硬“干预”并因此获益的时刻。只是当时的她，离他的世界太远，这些碎片信息如同噪声，很快便被遗忘。

“沈学长……人好像挺有趣的，能量场很强。”封瑶轻声开口，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她想了解更多的他，了解他封闭世界之外，那些她前世未曾触及的、可能藏着更多故事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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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卓远沉默了几秒，像在调取关于“沈哲”的数据包并进行情感标签过滤，然后才回答道：“他话多，社交能量消耗高，不符合效率最优原则。但……其行为模式具有可预测性，且在某些极端情况下，能起到……非理性的正向干扰作用。”典型的徐卓远式评价，基于“效率”和“能耗”的维度，但最后那句略显拗口的补充，却泄露了一丝乎纯粹理性的复杂判断。

封瑶却忍不住弯起了嘴角。她能感觉到，徐卓远对沈哲的态度，并非真正的排斥或厌恶，而是一种……经过了长期数据验证后、默认存在的、虽然低效但已被归类为“无害”甚至“偶有奇效”的特殊连接。这是一种她前世未能窥见的、属于徐卓远的，极其稀薄却真实存在的“社交白名单”记录。

“但他似乎很关心你。”封瑶温和地说，目光落在徐卓远微微动了一下的手指上，“刚才他提到……‘系统宕机’？”她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与她内心比喻系统不谋而合的词语，感觉这或许是一个了解他过去某些关键节点的线索。

徐卓远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仿佛触了某个深层防御机制。他转过头，看向封瑶，那双总是如同深潭般平静无波的眼眸里，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乱码，像是被强制访问了一段被加密、被标记为“高风险”的“系统核心日志”。那段日志里，或许记录着载的运算、崩溃的协议、以及无法被正常逻辑解析的黑暗瞬间。

他张了张嘴，喉结轻微滚动，似乎想进行解释或数据修正，但最终只是重新转回头，目光投向更远处沉落的夕阳，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一些，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屏蔽意味：“那是对非正常状态的错误描述。我的系统，一直处于设计规范的稳定运行区间。沈哲的比喻缺乏严谨性。”

他在否认，或者说，在启动防火墙，回避更深层的自检。

封瑶的心轻轻一沉。她意识到，那可能就是徐卓远内心最深的禁区，与他那个压抑的、强调绝对理性与成就的家庭背景，与他前世最终走向那个悲剧性结局的根源紧密相连。那是连沈哲那样看似被他接纳的朋友都无法真正触及、无法完成修复的“底层协议漏洞”。

她没有再追问。重生一次，她深知有些伤口需要时间和当事人自己的意愿，才能袒露在“诊断端口”之下。逼迫只会让他加固防火墙，甚至触更高级别的隔离措施。她需要的是耐心，是像水滴石穿一样，慢慢建立足够的信任和安全连接。

“稳定就好。”封瑶将最后一口微凉的红豆椰奶喝完，那点甜意仿佛成了稳定心绪的锚点，“今天的‘补给’和‘环境优化’非常有效，我的‘编译进程’进度显着提升了。谢谢你，徐卓远。”

她巧妙地将话题拉回到了他们之间安全的、基于“系统隐喻”的交流频道，并次在结尾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而不是在心里。

徐卓远似乎接收到这个频道切换的信号，紧绷的侧脸线条柔和了些许，虽然幅度微小，但封瑶注意到了。“效率提升是最终目的。”他回应道，依旧是程序化的语言，但那语调似乎缓和了千分之一。

夕阳终于彻底沉入地平线，天际最后一抹暖光恋恋不舍地褪去，夜幕开始铺展，校园里的路灯次第亮起，晕开一团团暖黄色的光晕。封瑶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麻的肢体，感觉思路比之前清晰了许多，那个“成长时光胶囊”的雏形似乎找到了第一个可行的架构节点。

“能量补充完成，环境利用最大化。该返回宿舍进行深度处理和数据整合了。”她笑着说，语气轻松，将纸袋仔细折好，准备丢入垃圾桶。

徐卓远也站起身，动作同步得像是预设好的程序。“我同步返回。安全进程已后台运行。”他指的是会默默护送她到宿舍楼下的行为。

两人并肩走在渐浓的夜色中，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在身后交错重叠，时而交汇成一体，时而因角度变化而分离，仿佛预示着未来路途的纠缠与独立。晚风带着凉意，吹动了封瑶的梢。

就在这时，封瑶放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幽蓝的光在昏暗中格外醒目。是一条新的微信消息。她随意点开，锁屏界面上显示的信人是一个她几乎快要遗忘、或者说刻意不去想起的名字——她远在老家的、关系疏离的继母，李秀娟。

信息内容很短，却像一道冰冷的、未经加密的恶意指令，瞬间刺破了她此刻内心的宁静与温暖，试图强行中断所有正在进行的“美好进程”：

【瑶瑶，你爸下周三过生日，他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希望你能回来一趟。一家人，总该团团圆圆的。你上次答应考虑的事情（关于毕业后回老家考公务员的安排），也正好回来再说说。机票钱不够的话，跟我说。】

前世那些关于家庭的压力、不被理解的委屈、那个她拼尽全力才挣脱的、充满控制欲和否定声音的环境所带来的窒息感，如同潜伏已久的木马病毒，随着这条信息骤然被激活，试图入侵她重生后努力构建的、稳定运行的“新系统”。父亲沉默却隐含期望的眼神，继母看似关切实则步步紧逼的“安排”，那个小城里一眼望到尽头的人生轨迹……这些她以为已经摆脱的阴影，再次如潮水般涌来。

封瑶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有些泛白。刚刚因为徐卓远的陪伴、创意突破以及那一点点关于他过往的新现而亮起的眼眸，悄然蒙上了一层阴影，仿佛系统界面突然弹出了无数个带有警告标志的错误提示窗口。回去？那个“家”，真的还是她的家吗？那场需要耗费巨大心力去应付的“团圆”，和那个她根本不愿考虑的“未来”，此刻都成了亟待处理，却又棘手无比的“高优先级异常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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