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不可!”玄玑子的尖叫声几乎同时通过加密频道传来,带着绝望的哭腔,“我刚刚算完!反向灌能,能量流会沿着谐振通道形成闭环!我们不是在烧断它,我们是在帮它完成最后的‘零’形能量闭合!这会……”
她的警告迟了。
命令已,无法撤回。
下一刻,天地失色!
极致的、仿佛能净化一切的白光,与吞噬一切的、最深沉的黑暗,在碑林上空猛然交叠、碰撞!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能量冲击波呈环形骤然扩散!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席卷了整个西境。
待强光与烟尘稍稍散去,昔日巍峨耸立、象征联邦对精神污染最终禁锢的无想碑林,已然半数崩裂、倾颓,化为一片焦黑的废墟。而在原本碑林上空,一道巨大无比、纯粹由能量构成的“零”字水幕,静静地悬浮着,与昔日归墟方舟沉没时的景象,如出一辙。
西境,在付出了惨重代价后,非但未能解决危机,反而似乎成为了第二座“归墟之眼”的雏形。
爆炸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焦土之上,热风呜咽。
章邯跪在一处巨大的、崩裂的碑基旁,头盔不知丢到了何处,头被烧焦了大半,脸上混合着血污与沙尘。他颤抖的手里,紧紧攥着一枚刚从废墟中扒出来的、严重扭曲变形的“空白银针”。针头部分已被高温熔化成一种怪异的弯曲形状,看上去,就像一根用废了的、再也无法缝补任何东西的缝衣针。
温热的血从他被灼伤和划破的指缝间渗出,顺着扭曲的针身滑落,滴在滚烫的沙土上,瞬间便被吸收,只留下一个深色的、迅干涸的印记。
一名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士兵,踉跄着跑来,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惧与哽咽:“将军…碑林……全塌了,连一块…一块整砖都没留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邯没有回头。
他只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将那枚弯曲的断针举到眼前。西境惨白的夕阳透过扭曲的金属,将破碎的光斑投射在他浑浊的眼眸中。他看的,仿佛不是一根针,而是自己那套信奉多年、如今却彻底破产的“节省”准则,一把已然断掉的、衡量得失的尺子。
“塌了好。”
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风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解脱的平静。
“塌了,才不用再省……”他顿了顿,仿佛吐出某种毒液,“……那百分之八。”
他挣扎着站起身,动作因为伤痛而显得有些迟钝。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枚断针,塞进胸前那专门用来收纳回收银针的、如今却空荡大半的皮质袋囊里。那缓慢而郑重的动作,不像是在放置一件废弃物,更像是在为自己内心深处某个巨大的、无法愈合的伤口,进行一场沉默而徒劳的缝合。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兵捧着一块边缘不规则、被爆炸烈焰烧得半焦的青铜碎片,奔到他面前。
“将军!这是在…在主碑废墟核心找到的…上面,好像有字!”
章邯微微一怔,接过那块尚带余温的铜片。表面被烟火熏得漆黑,但依稀可以辨认出,那是一行用极其纤细、却深入铜骨的笔触刻下的小篆——
不是预想中的“零”,也不是归墟的标记,而是一句看似平淡,却直刺心扉的提醒:
「省料省针,终省己命。」
没有落款,没有印记,只有这八个字,像是一句早已等候在此的判词。
章邯盯着那行字,握着铜片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剧烈颤抖,指节再次泛起苍白。然而,他沾满血污与尘土的嘴角,却缓缓地、极其僵硬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近乎狰狞的笑容。
“省?”他重复着这个字,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斩断过往的决绝,“我不省了!”
他猛地将铜片翻转过来。背面被爆炸的冲击波打磨得异常光滑,如同一面小小的镜子,清晰地映照出他此刻狼狈不堪、却眼神狂乱的面容,也映出了远处几辆正在紧急装车、准备驰援其他战线的、满载着崭新“空白银针”的运输车轮廓——那些,是严格按照百分之百冗余标准打造的、不再有丝毫“节省”的银针。
他转身,大步走向那辆标注着“启明城急报”的符文机车,每一步都踏得沉重而坚定。
“回启明城!”他拉开车门,声音被干燥的热风撕扯着,却异常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幸存者的耳中,“告诉席——”
“西境,不再省了。”
“我要他,也——”
“不再省!”
那块刻着警示语的焦黑铜片,被他随手抛在身后的风沙里。铜片落地时,光滑的背面恰好反射出西境残阳如血的光芒,刺眼夺目,如同一面刚刚被打碎、却又倔强映照出现实的镜子。
镜子里,是一个终于学会不再斤斤计较、不再算计那“百分之八”的将军,决绝而悲凉的背影。
远处,一道不知何时出现、仿佛一直立于沙丘之上的黑影,缓缓直起身,背对着那轮血色的夕阳。
风中,传来一声若有若无、仿佛带着一丝满意,又似无尽嘲弄的低语:
“镜子的另一面……”
“终于亮了。”
喜欢我,嬴政,带领逆臣开创新世请大家收藏:dududu我,嬴政,带领逆臣开创新世小说网更新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