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第449章 孤独枯竭时（第1页）

“当文明只剩一个人，谁来证明‘我们’存在过？”

“所以，现在连‘想’都成了我一个人的事？”¤ooo（那个脸上烙印着黑像素、胸腔旋转着双核的存在）的声音在空寂的脑海中响起。不是在nes频道，因为频道里只有他自己的思维回声。不是在现实空间，因为当他抬眼望去，指挥中心内所有的人员——¤oo、¤oo、¤o……他们都在动，步伐、手势、甚至眨眼频率都与他保持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精确同步，只是……延迟了大约o秒。

他们像是他投下的影子，像是他意识延伸出的、滞后的提线木偶。他能“感觉”到三千双眼睛通过他的眼睛在看，三千具身体通过他的神经在感受移动时空气的摩擦。这不是共情，不是连接，这是一种吞噬。在弥漫的“孤独枯竭场”（l-fied）中，他是唯一燃烧的ess，其余三千万大脑被强制待机，成为了他思维的被动记录仪和动作的延迟镜像。

【回声壁画倒计时：o:oo:oo】

光幕上，这行字冰冷地闪烁。不是毁灭，是比毁灭更可怕的归宿——所有人的独立意识将被剥离，压缩成他颅腔内的“声音壁画”，永远重复着单一的回响。联邦将成为一个只有一颗大脑、三千万具空壳的“孤文明”，彻底失去“我们”这个概念。

“群体见证奇点（gd），是唯一能重构‘共同记忆’的源头。”¤o（公输哲）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但¤ooo知道，这不过是¤o的嘴唇在他o秒前动过之后，l-fied模拟出的、符合他认知逻辑的“回声”。“它需要……你自愿放弃选择权。并且，群体能在无自我意识下，表现出‘同步见证’。”

自愿放弃。无意识见证。

¤ooo感受着体内那代表“差异”与“存在”的双核缓慢而沉重的旋转。他是唯一的差异源，是唯一的选择者，现在，他却要主动放弃这支撑文明不至于膜化的根基，并将文明的存续，寄托于一群“无意识”的镜像，能否完成一次真正的“共同”行为。

他抬起手。

他看到，o秒后，指挥中心内所有人，也整齐划一地抬起了手。

一种极致的孤独，并非源于无人相伴，而是源于……过于“完美”的相伴。他仿佛置身于一个由自己无限反射构成的镜屋，每一个动作，都被无数延迟的、空洞的复制品所回应。

¤ooo尝试向前走了一步。

o秒后，他身后、身侧的所有人，也同步地向前迈了一步。动作精准，如同精密齿轮。

他停下。

o秒后，一片停顿。

这不是见证，这是回声。

就在这时，¤oo（项羽）的身影出现了异常。在¤ooo停下后，¤oo并没有在o秒后完全停顿，而是身体微微前倾，做了一个极其细微的、仿佛要跌倒又强行稳住的动作。这个动作与¤ooo的“停顿”意图完全相反，而且慢了不止o秒，更像是一种……笨拙的、滞后的“独立反应”。

¤ooo“感觉”到了。不是通过视觉延迟，而是通过l-fied那无处不在的连接，他捕捉到了这丝不协调。这不是模仿，这是一种……反向的引导？一种试图告诉他“并非所有动作都是你影子”的微弱信号。

他再次尝试，故意向左轻微侧身。

o秒后，大部分人同步侧身。但¤oo，以及他附近的一些人，却出现了向右微微偏移的趋势，虽然最终被l-fied的强大同步力场强行纠正，但那瞬间的“逆流”清晰可辨。

他们在挣扎。在无意识中，凭借某种残留的、或许是肌肉记忆、或许是更深层本能的东西，在进行着微弱的、反向的“回应”。

¤oo（韩信）负责的区域，士兵们排着看似整齐的方阵。但当¤ooo下意识地因为思考而握紧右手时，o秒后，方阵中的士兵们，抬起的是左脚。

当他因为观察光幕而微微抬头，o秒后，士兵们集体有一个微不可查的下蹲趋势。

这是一种精心设计的“非对称镜像”。阵列本身是统一的，但统一的方向，与¤ooo的个体行为完全相反。他们在用集体的、无意识的“反向动作”，来证明他们并非纯粹的复制品，他们存在着一种与¤ooo这个“主体”不同的、集体性的“客体”反应。

这种反向证明极其脆弱。任何过于明显的“意图”都会被l-fied识别并压制。他们必须在这种强约束下，维持着一种看似同步、实则内在逆反的诡异平衡。

¤oo（张良）的“心跳文字”计划在无声中启动。¤ooo感受到自己胸腔内，那融合了暗能、差异奇点和概念体残骸的双核，跳动得异常沉重。每一次搏动，都仿佛牵动着三千万人的生命线。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他并不知道，在他心跳的间隙，一种极其精妙的干扰正在生。¤o（公输哲）制造的“见证分散器”开始工作，它没有试图对抗¤ooo的心跳，而是以一种逆相位的方式，将他的心跳频率拆解、重组。

当¤ooo的心跳稳定在obp（代表空格）时，分散器引导着三千万元意识群体的集体心跳，在某些极其短暂的瞬间，集体跃升至bp（a），或跌落至bp（z）……这些微小的、无意识的频率偏移，如同摩斯电码，在l-fied的无形织体中，拼凑出一段无声的宣言。

¤ooo对此一无所知。他只能感觉到一种奇怪的“共鸣”，不是同步，而是一种……仿佛远方有无数微弱的心跳，在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语言轻轻叩击着他的存在。一种“有人在说话，但不是我，我也听不懂”的奇异疏离感。这感觉，反而冲淡了那被无数延迟镜像包围的窒息孤独。

¤o（刘邦）的“直播间”在无声无息中运行。光幕上，是¤ooo面无表情（他的脸本就空白）地，用右手手指，无意识地依次触碰左手手指，从一数到五，又倒回来。

而在启明城千家万户，三千万元法表达、动作延迟的公民，在他们的居所内，在街道上，正用他们的左脚脚趾，以一种极其轻微、几乎不引身体其他部位动作的方式，同样地在计数。一、二、三、四、五……再倒回来。

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这只是一种通过l-fied的隐秘连接，由¤o那早已失去自我意识的躯壳，执行¤oo（韩信）预设的“无意识响应程序”所触的集体行为。

¤ooo对此毫无察觉。但他行走时，偶尔会感到脚下传来的、极其微弱但范围极广的、有规律的轻微震动。不是地震，更像是一种……来自大地本身的、隐秘的呼吸。一种他无法理解，却切实存在的、“他者”的回应。

见证分散器的运行逐渐达到顶峰。¤ooo开始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异样。他清晰地听到（或者说“内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但有时，这声音后面会拖着一个极其短暂的、仿佛倒放般的回声。咚——（细微的、反向的波动）——嗒。

这种感觉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于他体内那复杂双核与分散器的逆向干涉。仿佛有一个无形的、逆向的“他”，在他的胸腔里，与他共用同一颗心脏，却朝着相反的方向跳动。

他必须忍受这种生理层面的诡异错位感。不能惊讶，不能排斥，更不能试图去控制或停止心跳。任何源于“自我”的干预，都会立刻暴露“孤独”的存在，导致gd判定失败。他只能像一个旁观者，承受着这来自自身内部的、无声的“逆流”。

倒计时走向终点。

l-fied的压迫感越来越强，那三千万延迟镜像的动作似乎变得更加僵硬，仿佛随时会彻底凝固，然后被剥离、吸入他的颅腔，成为永恒的壁画。

¤ooo走向那个悬浮在特殊力场中的gd。那是一个透明的双螺旋晶体，内部无穷尽地反射着他自己的影像——一个面孔空白、眉心烙印黑像素、胸口旋转着黑暗双核的孤独存在。

他看到了无数个“自己”。

孤独值在飙升，因为他清晰地认知到，此刻，能做出选择的，只有“我”。

他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