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是江晚需要什么靠得住的人?
她分明是见他们如今在江家村举步维艰,说好听话给个台阶下呢!
江晚一听王勉这话,就知道不好再隐藏了。于是她直截了当道:“大丫和孩子需要换个环境。”
当然,她也没有强求,举家搬迁这种事情是要给他们时间好好商量的。
晚上,当王家人忙活了一天终于躺下的时候,王婶子忽然对王叔说:“当家的,咱们去京城吧。”
“……”王勉侧过脸看向妻子:“你想去?”
“嗯。”王婶子毫不迟疑地点头,黑夜里的双眸亮晶晶的:“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去哪儿不是家?”
“……”王勉没有说话。
是,就算是过个年,大丫这事儿被大家淡忘了,可那又如何?
年轻克夫的寡妇,出生即克父的孩子……是淡忘不是遗忘,只要有一个人还记得,他们就得一直承受非议带来的痛苦。
“行!”王勉故意装作没有瞧见妻子偷偷抹泪的动作,同意了。
他家婆娘有一句话没说错:只要一家人在一起,何处不为家?!
王家能够答应去京城,江晚很高兴。
趁着王家收拾的工夫,她还有另一件事情要办。
新乐县,曹岗镇。
“姑娘,咱们这是做什么去?”忆儿好奇地问。
江晚目露温和地看着忆儿:“带你回家看看。”
回家?
忆儿蓦地一怔。
江晚恍若没看到她的表情,继续道:“你与春儿是同时到我身边的,春儿没有家人也就罢了,但是既然忆儿你是有家人的,自是要回去说一声。”
“姑、姑娘,您是不要忆儿了吗?”江忆儿颤抖着声音,大大的眼睛蓄满了泪水。
春儿姐姐并没有瞒着她,从春香楼相遇开始的点滴都告诉了她,包括她这因药物所致的失忆,或许永远都好不了了。
于她而言,春儿和姑娘就是她在这尘世间的亲人。现在、现在姑娘是不要她了吗?
就在忆儿胡思乱想的时候,江晚忽地抬手给了她一个爆栗子:“想什么呢?你可是已经自卖己身与我的。”
对啊!
她卖身给姑娘了吖!
忆儿抬手抹掉小脸上的泪痕,一字一语认认真真地与江晚道:“那姑娘,你要答应我永远不会把身契还我!”
江晚:……
这谁家的小姑娘,傻成这样。
马车很快停在一家小酒馆门前。
江晚带着忆儿下了车,迈步往酒馆里走。现在日头还早,酒馆刚刚开门没什么客人,里面也只有一个带着巾的妇人自桌面卸下椅凳,再摆放整齐。
“桂兰,盐不多了,你得空去买一些回来。”这时,自后间厨房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好嘞!”名叫桂兰的人利落地在身前的围腰裙上擦了一把手,转身就要去买盐。哪知一眼就瞧见了站在门口的主仆二人。
“媛、媛姐儿?”桂兰难以置信的上前,直接忽略了前面的江晚,直直走向江忆儿。
江忆儿沉默着,她不记得了。
不记得这间小酒馆,也不记得眼前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