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府。
书房里的烛火燃得稳,却燃不尽空气中的沉郁,橘黄的烛光闷得人胸口紧。
“真要如此?”坐在梨花木椅上的安夫人不安地攥着手中的绢帕,面带焦色地看向对面的丈夫。
安泉沉默着没有作声。
秦家小儿的形状他自是知晓,也无意将唯一的掌上明珠往那火坑里推。可是、可是……想到秦家提到的东西,安泉闭了闭眼。
安夫人低下头,眼底浮起一层水光。那日是她太心急了,急着将慕白带走,却忽略了女儿的贴身之物不慎掉在厢房。
掉也便掉了,谁知那秦家小儿就在隔壁,也不知道无意还是有意,竟将那东西捡走了……继而才有了现下这桩子事。
“早知如此,就是嫁给荣安侯府的……”
“禁言。”安泉出声打断安夫人的话。虽说事情的起因确与荣安侯府的小公子有关,但此时万不可将对方扯进这旋涡。
安夫人不再言语,只任肩膀不住颤抖,喉间溢出几不可闻的呜咽声。安泉长叹了口气,起身上前抚了抚她的背,视线落在桌案的烛台上,幽幽道:“如果、他没了就好了……”
安夫人闻之,身子蓦地一滞。
秦观林也没想到向来顽劣的小儿子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惊喜!且不说别的,只仅仅沈家做媒这一件事,便足以让自己与皇后、与太子之间的关系拉得更近。
“老爷——!”
秦夫人来得很是匆忙,她也是昨日才得知小儿子的婚事。起先听说女方乃是户部尚书安泉之女时,她这心里是极高兴的。可当她遣得力的嬷嬷去探听那安家姑娘的平素时,无意间从儿子好友口中知晓:这女娘竟多次私会外男,行为极其不检点!就连此番与小儿子的婚约,也是因为私相授受才得来……
“何事?”因着小儿子的事情,秦观林他此刻心情颇佳,对于秦夫人这行色匆匆、失了官妇体面的样子,也就懒得计较了。
“这婚事,我不同意!”秦夫人道。
“你不同意?”秦观林眉头蹙起:“你为什么不同意?”
昨日他在家中提及此事时,她不是特别高兴的吗?那满眼的兴奋几乎要溢出来,嘴角更是忍不住上扬。
“我听说——”秦夫人往丈夫身边凑了凑,小声嘀咕:“那安家姑娘行为很是不检点,常常私会外男。”
私会外男?
秦观林眸中有暗色一闪而过:“你说的外男,莫不是荣安侯府的小公子温溪亭?”
“对!”可不就是他?!
闻之,秦观林微微一笑,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不过是个十岁小子,即便慕白与他见了几面,也算不得什么私会。”
关于那日的情形,秦朗已与他一一禀明过。
说实话,他也很意外,荣安侯府竟养出了个小情种,不过十岁,哦不,过了年便是十一了。不过十一的年纪,竟倾慕于比自己大了五六岁的女子。
但是这样岂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