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见江晚过来,江赢儿连忙起身:“这疤就是看着吓人,其实没什么的。”
江晚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说说看吧。”
信里一句两句的总归说不清楚,现在面对面坐着,她必须一字不漏的听全乎了。
“此事说来话长……”
其实江赢儿往清河去的时候很是顺利。她在出京前做好了男子装扮:特意描粗了眉毛、画暗了肤色,加之身量本就比一般女子要高,所以待穿上粗布短衫,与那寻常人家的小哥也差不了多少。
赢儿此趟去清河走得是水路,因为清河地处江南,从水路走比陆路要快得多。
“清河有独立的码头,我乘着漕帮的船直抵清河县。”这一路上除了偶尔透透气,她几乎没有出船舱。
到了清河,她更是直接租了辆马车,随便买了两个糖饼对付两口就去了八方镇。
这个八方镇很有意思,凡是有资格住在镇上的,皆与钱氏有着不可割裂的血缘关系,但越往里走,这血缘就越近。
“孟夫人……不,沅夫人就住在八方镇的中心。”孟夫人原名钱沅,是现任家主的长女。她自和离回八方镇后,清河诸人皆称之为“沅夫人”。
赢儿拿着江晚给的手书和信物求见了沅夫人。
“来见我的除了沅夫人外,还有如今清河钱氏的孙小姐——钱知微。”
钱知微,便是江晚当初救下的孟婷,只不过如今她改换了名姓,入了钱氏族谱。
江晚初听此事时也很惊讶,须知沅夫人是外嫁女,孟婷与钱氏虽血缘不可断,但不足以让清河钱氏认可她,让她堂堂正正以钱氏的身份入族谱。
这个孟婷……不似当初她所见的那般简单。
“得知我的来意,沅夫人次日便于我引见了陵安城最大的粮商周老爷。”
钱氏也有米铺,自然与陵安城周家很熟悉。周家家主周若宁亲自接见了江赢儿,赢儿知道对方是看在沅夫人的面子上。
“按照姑娘的意思,我向周家订购了三十万石粮食,第一批十万石签了约后即刻运往京城。”江赢儿回想着当时的情形:周老爷二话没说就答应了,甚至开口可以免费出人出力帮忙运往京城。
“这就不劳叔伯了,运输上的事我这里已有安排。”一直在旁喝茶的沅夫人笑道。
“也是,哈哈哈——”周若宁开怀大笑,在这陵安城,谁人不知水运漕帮的帮主柳筵与沅夫人的亲弟弟乃结拜兄弟?四舍五入,半个漕帮都算是钱氏的。
“这十万石粮食走的是漕帮运输船,费用……是沅夫人付的。”江赢儿抬头看了一眼江晚,见对方没有反应,又继续往下说:“不仅如此,沅夫人见我是个女子,还特意将穆叔派给我,一路跟随。”
穆叔名为钱穆,是沅夫人的心腹。
但是即使有沅夫人的叮嘱和穆叔的压阵,运粮船行至一半路段时,突遇寒雨,那船头竟提出再加两成的运输费!
“给了?”江晚问。
出门前江晚就曾与赢儿提过,若是中间遇见什么不能解决的环节就砸银子,钱能解决的事都不是事。
“没有。”赢儿摇了摇头,她不是不记得姑娘说的话,但是那都是真金白银啊,她岂会不心疼?
“穆叔当时脸色也很难看,可是提及了沅夫人后,那船头似乎仍然有恃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