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景区深处。
寒风在山谷间呼啸穿梭,带着刺骨的穿透力,仿佛能冻结人的血液。
林小满拖着沉重的步伐,又一次探路无功而返。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听从了温久末的建议,用随身携带的油画颜料在沿途的树干上做了醒目的标记,才得以回到了原地。
温久末靠坐在一棵粗壮的老松树下,正龇牙咧嘴地用一团雪敷着自己肿胀的脚踝。
看到林小满的身影在黑暗中显现,他立刻咧开嘴,用力挥了挥手:
“小满!快来!看俺堆的!”他指了指自己周围,“俺堆了个雪墙,能挡点风!”
借着微弱的雪地反光,林小满看到温久末在树根周围堆砌起一圈半米多高的雪墙,虽然简陋,但在这种环境下,确实能稍微抵御一下那无孔不入的寒风。
“小满,俺脚好多了,能走路了!你先歇歇,俺去……”
他的话戛然而止。
林小满的状态让他心头猛地一沉。
东北的寒风是真实伤害,穿透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衣物。
那顶戴着的粉色针织帽下,几缕丝露了出来,包裹下的耳垂已经冻得通红。
她的小脸煞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更是呈现出一种不祥的乌紫色。
她的身体微微摇晃着,仿佛随时会被一阵风吹倒,眼神也有些涣散迷离。
温久末的心瞬间揪紧了!
中午在江山百货被气得没吃饭,只喝了杯奶茶就跑到这雪山写生,到现在已经快七八个小时了!
粒米未进,再加上林小满本就瘦弱单薄,在这冰天雪地里跋涉了这么久,体温正在急剧流失!
“太医哥那……有个人……”
林小满哆嗦着指着温久末背后。
温久末头皮一炸,猛地回头。
身后一片死寂的空旷。
“啊?谁……谁啊?”
他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好像……看到我太奶了……”
坏了!低温症!开始出现幻觉了!
温久末脑子嗡的一声,挣扎着,就要站起来去扶住林小满。
“怎么……这么热啊……”林小满忽然嘟囔起来,甚至开始动手去拉自己羽绒服的拉链,“这大热天……我还穿羽绒服干什么……”
“不中!绝对不中!”温久末“啪”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念头了,死死抓住了林小满要去脱外套的手。
她的手冰冷得像冰块。
温久末当机立断,迅解开了自己身上那件又厚又大的“雪人牌”羽绒服的拉链,毫不犹豫地脱了下来。
刺骨的寒风让他打了个巨大的寒颤。
好在他作为一个不那么抗冻但深谙保暖之道的中原人,里面穿了加厚加绒的保暖内衣和两件厚毛衣,再加上他自身两百多斤的体重和厚实的脂肪层,多少还能扛一阵子。
他几乎是“裹粽子”一样,用自己那件巨大的羽绒服将林小满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拉链一直拉到顶,只露出她煞白的小脸。
看到林小满冻得紫的小手露在外面,温久末眉头紧锁。
“小满……俺……俺……俺帮你暖和暖和手……俺……俺没别的意思啊……就是……就是怕你冻坏了……”
林小满眼神迷离,似乎已经不太能理解他的话了。
温久末小心翼翼地捧起林小满那双冰冷的小手,紧紧包裹在自己同样冰凉但至少还有些微体温的大手里。
他用力地揉搓着,试图将自己残存的热量传递过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体温的传递起了作用,也许是羽绒服的包裹隔绝了寒风,林小满涣散的眼神似乎慢慢聚焦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