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受过现代科学教育的唯物主义者,关苏二人都清醒地知道,长眠于地下的母亲其实收不到这化为灰烬的纸钱。
但他们更深刻地明白,烧纸这一仪式,与其说是对逝者的供奉,不如说是生者为无处安放的思念找到的一个出口。
烧的不是纸,是刻骨的怀念,是试图穿越时空阻隔的执念,是活着的人用以慰藉自己、告诉自己“爱与记忆永存”的庄严仪式。
火焰熊熊燃起,灼热的气浪扭曲了空气,扑面而来,烤得关子元和苏悦脸颊烫,几乎要站立不稳。
很奇怪,无论人站在哪个方位,那风似乎总是固执地裹挟着火焰的热浪朝人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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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禁在想,是否因为这跨越生死的思念与触摸本身便是一种禁忌,所以才格外的灼人,带着一种近乎惩罚的痛感……
袅袅青烟升腾而起,缠绕着,盘旋着,最终汇入清明澄澈的天空,仿佛那些深藏心底、无法尽诉的思念,也随之去往了另一个世界。
——
g大,美术社活动室。
秋律唯慢悠悠地走了回来,眼眶和鼻尖还带着未褪尽的红晕。
“对不起,学长学姐们,我回来晚……”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活动室里几乎要掀翻屋顶的动静惊得噎了回去。
“别拦着我!让我去把那黑心打印社给砸了!”
洛毕达眼睛布满血丝,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奋力挣扎着要往外冲。
温久末凭借着他的硕大身躯,使出了一招标准的“抱摔”控制技,死死地将洛毕达箍在原地。
“恁别冲动!千万别冲动!万一是巧合呢?咱得讲证据!”
“巧他妈个合!”洛毕达情绪彻底失控,“它连题目的顺序都懒得改一下!这就是赤裸裸的抄袭!抄我关神的心血!这垃圾打印社我忍它很久了!自从两年前它垄断了学校周边,打印又贵质量又差,同学们谁不怨声载道?”
温久末无言以对,因为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过去两年,关于打印社的抱怨和投诉从未停止,却总是不了了之,大家早已心照不宣地猜测其背后有倚仗。
但此刻,他绝不能放洛毕达去做傻事。
“小洛小洛,冷静!冷静点!咱们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事等苏老师他们回来从长计议好不好?来,吃根辣条压压惊!”
林小满凑过去,拿着一根辣条就往洛毕达嘴边递。
洛毕达紧抿着嘴,倔强地扭开头。
“洛兄,俺们现在手头的证据还不算铁证,他们要是咬死了这是自己独立整理的,咱们一时也难办,得从长计议,收集更多证据才行!”
温久末也喘着粗气,苦口婆心地劝道。
半晌,感觉到怀里的人挣扎的力道渐渐弱了下去,温久末才试探性地松开他。
活动室里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只剩下洛毕达粗重而不甘的喘息声。
“社长,温哥,还有小唯……我先回去了,心里堵得慌。”
洛毕达哑着嗓子,默默地将那本《红心考前必刷》和自己视若珍宝的关神笔记塞进背包,低着头离开了活动室。
剩下的三人面面相觑。
“林学姐……”秋律唯红着眼眶,怯生生地开口。
“小唯唯!”林小满忽然猛地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秋律唯。
“喵哦~”秋律唯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出一声像受惊小猫般的轻哼。
“别、别这样,学姐……”她小声抗议。
林小满似乎完全没听见,把脸颊和秋律唯的小脸贴在一起蹭了蹭,脸上露出一丝近乎寻求慰藉的表情。
嗯,香香软软的,怎么会有这么治愈的小可爱?
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许是看到秋律唯红红的眼眶想安慰她,又或许是眼前这糟心的局面让她自己也急需一个温暖的拥抱来汲取力量。
“林学姐……”
秋律唯象征性地轻轻挣扎了两下,最终还是放弃了,甚至下意识地也回抱了一下林小满。
奇怪的是,被学姐这样用力地抱着,心里那种因为关学长离开和想家而产生的难过,似乎真的被驱散了一点点。
——
祭拜完甄秀梅,三人打道回府时,暮色已四合,华灯初上。
苏贺年将车停进老小区略显逼仄的停车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