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宫门,云栖一抬眼,便看见不远处的忘尘。
他依旧穿着那身主持大婚时的雪白僧袍,显得身姿挺拔,飘逸出尘。
云栖脚步微顿,随即主动走了过去,语气自然地开口:“国师大人,我正想去找你。”
忘尘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唇角似乎想向上牵动一下,却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他知道云栖找他是为了什么……
可即便如此,亲耳听到她说要寻他,心里还是难以避免地泛起一抹喜悦的情绪。
他微微颔,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云施主安好。”
云栖朝他客气地笑了笑:“今日是执渊需要稳固封印的日子,有劳国师大人再次费心相助。多谢。”
忘尘正欲开口,一个黑影却倏地从旁边掠出,插到了两人之间——
正是一身黑衣、帽纱遮面的执渊。
他揽住云栖的肩膀,隔着纱幔对忘尘冷嗤一声:“谢他做什么?这些都是他该做的!”
云栖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和毫不客气的话语弄得一愣。
她反手不轻不重地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低声斥道:“不得无礼!好好说话。”
这家伙真是半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以后还得长期麻烦人家呢!
居然这般态度……
云栖头疼。
被拍了一下的执渊倒是没顶嘴,只是瞪了忘尘一眼,揽着云栖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忘尘将两人之间这细微的互动尽收眼底:“云施主确实无需客气。压制魔气,防止其为祸苍生,本是贫僧分内之事。”
他这句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回应了云栖的感谢,也……彻底划清了他与执渊之间那点被迫的、不为人知的联系。仿佛一切所为,皆出于大义,别无他念。
可忘尘装得再平静无波,执渊也能感知到他那丝丝缕缕的酸涩情绪。
所以他转身用自己的脊背挡住了忘尘的视线:“阿栖,我跟他去净心寺就好。你忙你自己的去,不用陪着我。等我这边好了,立刻就去找你。”
本来还想蹭个催眠曲的云栖:“……”
算了,醋劲儿太大。
催眠曲只能放弃。
她面上不显,只轻轻点头:“嗯,你去吧。有劳国师了——”后半句,她是微微偏头,对着被执渊挡在身后的忘尘说的。
忘尘合十双手,微微低下头,借着这个动作完美地掩去了自己所有的神色:“云施主慢走。”
待云栖的脚步声彻底远去,执渊才冷哼一声:“走吧。”
忘尘沉默地转身,两人一路无话。
进入禅房,忘尘径直走到蒲团前坐下,没有多看执渊一眼。
他闭上眼睛,敲响木鱼,诵经声随之而起——
低沉、平稳、毫无感情。
执渊百无聊赖地坐在对面,一开始还耐着性子,但很快就觉得时间过得异常缓慢。
那平板的诵经声非但没能让他宁心静气,反而让他越来越烦躁:“喂!到底什么时候能好?”
诵经声戛然而止。
忘尘依旧闭着眼,只是薄唇轻启,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你早就可以走了。”
执渊猛地一愣,随即他反应过来:“你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