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悠然又过了半年。
云栖每天都沉浸在幸福中,甚至动了永远不离开这个世界的念头。
执渊与忘尘都很贴心。
晚上有人按摩,白天小睡有催眠曲,她这半年都睡得安稳香甜。
执渊精力旺盛,几乎每晚都要亲密一番。
这一天也不例外,按摩着按摩着,他的掌心便滑向了敏感处,渐渐点燃云栖的身体。
情动之时,云栖习惯性地咬住执渊的肩膀,以此来抑制快要脱口而出的呻吟。
全然沉浸在欢愉之中的她,并未察觉身上之人有一瞬间细微的停顿和骤然变化的神色。
执渊只是顿了顿,便以更深的动作淹没了那片刻的异样。
云雨初歇,他跟平时一样,先是细致地清理,然后温柔地哄着她沉沉睡去。
等她呼吸变得均匀绵长,执渊才轻手轻脚地披衣起身。
他面色沉凝,径直走向禅房,推开虚掩的房门——
忘尘依旧保持着盘坐的姿势,双眼紧闭,但脸色煞白如纸,唇角还残留着一抹血渍。
执渊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落在他身上:“你的金身……破了?”
忘尘缓缓睁开眼。
而就在他睁眼的刹那,他额心那一点象征清净修为的朱砂痣,突然迅褪去鲜红,转而化为一缕妖异诡谲的暗色魔纹!
“嗯。”他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一件小事,“早有迹象。”
执渊却大吃一惊,盯着他额心的变化:“你、你这是要入魔?!”
忘尘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甚至称得上平静,可那双曾经悲悯众生的眼眸却已彻底变了模样,里面是一片深不见底的、翻涌着暗潮的漆黑。
他抬眸看向执渊,嘴角极轻微地勾了一下,带着点自嘲,又带着点冰冷:“何故如此惊讶?爱欲纠缠,求不得,放不下……必有此果。”
执渊沉默了许久,月光透过竹窗,将他复杂的脸色照得半明半暗。
最终,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低沉道:“明日我给你一个机会,别真的彻底堕入魔道……那只会惹她伤心难过。”
忘尘猛地一怔,额间那缕刚刚浮现的妖异魔纹立刻消失,朱砂重现。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执渊,声音里带着颤抖:“你……同意……?”
“我从未真正阻止过你什么。我是魔,生于欲望,长于执念,自然比你更能放得开,也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而阿栖……她最在意、最怕的,就是因她之故,毁你修行,引出难以收拾的祸端!”
执渊的目光锐利如刀:“是你自己,被那所谓的理智和世俗框架捆住了手脚,不敢越雷池半步!难道还指望着阿栖主动朝你伸出手,接纳你吗?!”
忘尘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紊乱,强装的平静瞬间溃不成军。
他对云栖的爱,源于灵魂深处的吸引,但他一开始视之为“劫数”——一种可能让他失控、偏离大道、甚至会害人害己的危险变量。
因此,他始终将自己禁锢在一个“偷窥者”和“觊觎者”的位置上。
卑微地想着,只要默默靠近,做得和执渊一样好。
那么或许总有一天,能等到云栖的垂怜与接纳……
这份爱,从一开始就带着无尽的忍耐、克制和自我压抑。
长久的情绪积累……
反而引来了更彻底的反噬——走火入魔。
“毁了你金身的,是你自己。限制你的,也是你自己。”执渊的目光恢复沉静,“而我,早就说过——我只要阿栖开心顺意。”
“明日……”他的声音压低,带着警告,“机会给你,好好照顾她。但若是你敢惹她难过、让她伤心……我绝不会管你是否会彻底入魔,定不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