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轩将枯枝放在洞口石上,手指在那点暗红泥渍上来回摩挲。他没再说话,只是抬眼看向云绮月,目光沉静,却带着一种无声的确认。
云绮月闭目调息片刻,终于睁眼,掌心仍贴着柳萱儿后背。她缓缓抽手,指尖微颤,是灵力未复的征兆。但她没停下,而是从袖中取出那面铜镜,轻轻搁在膝上。
镜面蒙尘,裂痕如蛛网般延展至边缘。她用指甲轻轻刮过裂缝内侧,一缕极淡的青光倏地闪了一下,随即隐去。
“还在传。”她低声道,“不是简单的追踪符,更像是活咒——只要持有者还活着,它就能一直送消息出去。”
叶凌轩眉头微动:“你能封住吗?”
“现在不行。”她摇头,“强行压制会惊动施术者。我们得先弄清楚,是谁在接收这些讯息。”
洞内一时安静。柳萱儿呼吸平稳,仍在昏睡,额角渗出细汗,在火光下泛着微光。
叶凌轩起身走到角落,把剑横放在腿上,低声问:“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泄露的不只是路线?”
云绮月抬眼看他。
“他们不仅知道我们要走哪条路,还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变向,甚至能提前布阵等我们撞上去。”他声音压得很低,“这意味着,对方掌握的不是某个决定,而是我们的思维习惯。”
云绮月指尖轻点铜镜边缘:“你是说,有人了解我们的判断方式?”
“不止。”他顿了顿,“三次转向,都是你在危急时刻临时起意。可每一次,敌人都比我们早一步到位。这不像追踪,倒像是……预演。”
云绮月沉默片刻,忽然开口:“你还记得第一次转向吗?我们在断崖边被逼停,我突然下令往西北绕行。当时你说太险,但还是照做了。”
“我记得。”叶凌轩点头,“柳萱儿还问了一句‘怎么走这边’,语气很自然。”
“对。”云绮月眼神微凝,“她确实不知道。可另一个人不一样——就在我们冲进山谷前,他回头看了一眼西北角,像是在确认什么。”
“谁?”叶凌轩问。
“你自己回想。”她没有直接回答,“那时候你正挡在前方开路,我扶着柳萱儿跟在后面。是谁站在队伍最后,明明已经被黑雾缠住手臂,却还抬头望向那个方向?”
叶凌轩闭眼回忆,片刻后睁开:“是……他。”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把名字说出口。
“问题不止一个。”云绮月继续道,“如果真是内部泄密,那人是怎么避开你的察觉的?你在门派多年,感知一向敏锐。”
“除非他早就存在。”叶凌轩声音冷了几分,“不是临时混入,而是从一开始就跟我们在一起。”
云绮月低头看着铜镜,忽然伸手将它翻转过来,背面朝上。“这镜子原本是我母妃留下的旧物,我一直随身带着。若真被人动了手脚,应该是在我们离开紫霄门那天前后。”
“你最后一次检查是什么时候?”
“出前夜。”她回忆,“我把它放进储物袋时还好好的。第二天清晨,我在整理行装时现它有点烫,但没在意,以为是灵器自温。”
“那就两个可能。”叶凌轩分析,“要么是那晚之后被人动了手脚,要么……是我们在门内就已经被盯上了。”
云绮月缓缓点头:“所以接下来每一步都得重新安排。路线不能提前定,消息不能通过法器传递,就连疗伤、换药这种事,也必须由我们亲自经手。”
“柳萱儿怎么办?”叶凌轩问,“她醒后若问起,总得有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