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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第一颗 试金石(第1页)

伏牛山的雪化了一半,融水顺着洞顶的岩缝渗下来,在《赤火律》刻着的岩壁上晕出深色的水痕。

人的呼吸在寒雾里凝成白汽,混着陶罐里煮土豆的糊味,在山洞里沉沉地飘。

新立的石盒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三把铜钥匙被磨得亮

——孟瑶的那把串在弟弟留下的红绳上,小石头的那把用布裹着藏在怀里,周老汉的则拴在拐杖顶端,走路时总出“叮铃”的轻响,像在提醒谁别忘了这规矩。

这日清晨,周老汉拄着拐杖去后山拾柴。他的右腿在董卓乱兵屠村时被马蹄碾过,走一步便往外侧撇,却偏要每天绕着山洞转三圈

——陈烬说“评理组得先让人信得过”,他便用这双残腿丈量着公社的每一寸土地,像头老黄牛护着刚下的犊。

转过堆放干草的拐角时,他听见草垛后有窸窣声。探头去看,只见赵五正背对着他,怀里鼓鼓囊囊的,手里还攥着块沾着泥的麻布。

那是前几日秦狼带人下套逮住的野山鸡,褪下的鸡毛还堆在不远处,怎么会有鸡蛋?周老汉心里咯噔一下,拐杖往地上一顿,“哐当”一声惊得赵五猛地回头。

麻布从怀里滑出来,三颗圆滚滚的野鸡蛋滚落在雪地里,蛋壳上还沾着几根褐色的鸡毛。赵五的脸瞬间白了,像被洞外的寒风冻透了似的,扑通一声就跪在了雪地里。

“周叔!周叔您听我说!”他膝头陷进融雪的泥水里,手忙脚乱地去捡鸡蛋,指节攥得白,“就三个,真就三个!我那侄子快不行了,烧得直哼哼,想给他补口热的……”

周老汉的拐杖在雪地里戳出个小坑。他认得赵五的侄子,那孩子才七岁,上个月跟着逃难的人群投奔公社,路上染了风寒,这几日咳得像只破风箱,小脸烧得通红。可他更认得石盒上的锁,认得岩壁上“私藏粮食三日口粮者,永逐出社”的字——那是陈烬用烧红的烙铁一笔一划烫在木牌上,再让秦狼刻进石头里的。

“起来。”周老汉的声音比洞外的冰碴还硬,“去石盒那儿等着。”

赵五抱着鸡蛋跪在地雪地里,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他原是颍川城里的小商贩,董卓焚城时带着侄子逃出来,一路靠乞讨活命。

进公社那天,小石头给他端来半块热土豆,孩子怯生生地说“我爹说有难处的都是兄弟”,他当时就红了眼,攥着拳头说要跟着陈烬拼到底。

可昨晚看着侄子咳得喘不上气,他脑子里像有团火在烧

——公社的粮按人头分,孩子病着也只能领半份,那点稀粥哪够?他瞅着秦狼处理野鸡时没数鸡蛋,便趁夜摸回套野鸡的地方,竟真在草窝里扒出了这三颗。

“周叔,我就偷偷煮了给孩子吃,绝不私藏……”他拽着周老汉的裤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青,“您看孩子快死了,就当……就当是我借公社的,我明天多砍两捆柴还上行不行?”

周老汉没回头,拐杖笃笃地敲着地面,像敲在每个人的心上。“规矩不是给活人定的,是给死人立的。”

他的声音颤,不知是冻的还是别的,“石夯死的时候,怀里的种子一颗没少;小豆子攥着账本断气,血都浸透了纸——他们要是偷了,你让我咋跟这俩娃的坟头交代?”

消息传到山洞时,孟瑶正在核对分粮账。她的指尖停在“赵五:日口粮(土豆颗,稀粥碗)”那行字上,墨迹还没干透。小石头凑过来看,突然指着纸角的小印子说:

“王嫂昨天分粥时洒了半滴,都记在‘损耗’里了。”孟瑶抬头时,正撞见秦狼提着刀从洞外进来,玄铁刀上的雪水顺着刀刃往下滴,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

“人呢?”秦狼的声音像磨过的砂石,“让他自己把脑袋伸过来,省得我动手。”

“秦统领!”王嫂抱着刚缝好的破军装跑过来,她袖口还沾着草木灰——那是给伤员敷伤口用的,“孩子是真快不行了,刚才还在烧说胡话呢!赵五也是急糊涂了……”

“急糊涂就敢坏规矩?”秦狼一脚踹在堆柴火的石头上,火星子溅起来,燎到旁边的干草,“周叛当初不也说‘就多藏五斤土豆’?结果呢?石夯的肠子都被他引来的人捅成了筛子!”他的刀往石盒上一剁,震得三把钥匙都在锁孔里颤,“今天放了他,明天就有人敢扛着粮仓投董卓!这公社,还守个屁!”

山洞里瞬间静得能听见洞外的风声。赵五被两个社员架着站在中间,头上还沾着雪,怀里的鸡蛋用麻布裹着,被体温焐得温热。

他看见小石头攥着衣角往后缩,那孩子的眼神让他想起自己的侄子,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突然直挺挺地跪下去:“我认罚!但求公社能给我侄子一口热的,我赵五这条命,现在就给你们!”

周老汉拄着拐杖走到石盒前,拐杖顶端的钥匙晃得人眼晕。“评理组议事。”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所有人,“按律,私藏三日口粮者,永逐。野鸡蛋一颗顶一日口粮,三颗,够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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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嫂突然把手里的破军装往地上一摔,布片上的血渍(那是石夯死前染的)在火光里格外刺眼。

“我不同意!”她的声音陡然拔高,惊得陶罐里的土豆汤都溅出了几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当初我男人为了护粮被砍死,临死前说‘别让娃饿着’——现在让我把一个想救侄子的人赶出去,我对不住他的坟头!”

“那对得住石夯的坟头吗?”秦狼的刀“噌”地抽出半寸,寒光映在赵五惨白的脸上,“规矩立的那天,陈头儿怎么说的?‘破了第一次,就有第一百次’!”

孟瑶突然站起身,怀里的账册“哗啦”散开。最上面那页是小豆子的笔迹,歪歪扭扭写着“月日,多拿颗土豆,次日归还,记过一次”,旁边还有他画的小笑脸。

“我弟弟当年多拿了两颗土豆,哭着跟我说‘姐,我就想尝尝甜的’。”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针一样扎进每个人的耳朵,“但他第二天就把自己的口粮省出来还了——因为他知道,这不是‘多拿’,是偷了别人的活命粮。”

她走到赵五面前,蹲下来看着他怀里的鸡蛋:“你侄子是公社的人,他的病该由公社管。你私藏鸡蛋,不是在救他,是在告诉所有人‘公社靠不住’。”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脚步声。陈烬披着件破棉袄走进来,棉袄的袖口磨破了,露出冻得紫的手腕

——他刚带着两个人去勘察山外的地形,想看看能不能开辟块新的耕地。看见洞里的架势,他没问生了什么,先往石盒旁的火堆里添了块柴,火“噼啪”地旺起来,映着岩壁上“均平”二字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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