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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 决策的执行（第2页）

赤火公社的第一次大规模外部族群危机，以一种既展现了原则性又不失人道主义的方式，暂时得以处理。

但由此引的关于理念边界、资源分配与终极理想的思考与争论，却仅仅是个开始。

许都丞相府的密室中，灯火幽暗，仅能映照出曹操、贾诩、程昱三人的面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阴冷算计的气息。

曹操将那份细作传回的、记录着陈烬“火炬与城墙”演讲内容的绢帛，轻轻推向坐在下，一直闭目养神的贾诩。

“文和，北疆之事，你怎么看？”曹操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贾诩缓缓睁开双眼，那双眸子平静无波，仿佛深潭。

他并未立刻去看绢帛，而是先微微颔，才伸出枯瘦的手指，将绢帛挪到眼前，慢条斯理地展开。

他的阅读度似乎很慢，但每一个字都仿佛在他心中激起了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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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将绢帛轻轻放回案上，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曹操，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丞相，陈烬此人，确有过人之处。此一番言论，于理无错，甚至可称明智。审时度势，量力而行，乃是枭雄本色。”

他话锋微微一转，语气依旧平淡，却让旁边的程昱都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然而，成也理念，败也理念。赤火公社起于微末，聚拢人心，靠的便是那‘均平天下’、‘四海一家’的宏大叙事与悲悯情怀。如今，他亲手在这情怀之上，划下了一道名为‘民族’的界限。”

贾诩的指尖在绢帛上“民族之外看民族”那几个字上轻轻一点。

“于理无错，于情却显狭隘。”他重复了这关键的断语，“其内部，尤其是那些被理想感召而聚集的年轻士子、热血青年，必有不服者，必有心生芥蒂者。此刻的服从，不过是迫于现实与其个人威望。这道裂痕，虽细如丝，却是天赐良机。”

程昱适时接话，声音阴冷：“文和先生所言极是。据报，其内部如王二狗等人，确有不忍之言。此乃理念之破绽，人心之缝隙。”

贾诩微微点头，继续对曹操说道：“丞相，攻城为下，攻心为上。陈烬欲筑现实之城墙以护其理想之火，那我等便反其道而行之——专攻其理念之破绽，放大其内部之分歧，让他的理想从内部灼伤自身。”

他略一沉吟，条分缕析地献上毒计：

“其一，谣言蚀心。令细作在其内部散播流言，不必直接攻击陈烬，而是巧妙引导。可称其‘外示仁义，内藏私心’，担忧流民分权；或称高层已安于现状，惧怕风险，罔顾社员救人之仁心。将决策之争，潜移默化为‘初心’与‘变质’之争。”

“其二，嫁祸树敌。选派死士，伪装成赤火公社内卫恒等强硬派部下，袭击那些接受救助的鲜卑流民，尤其针对其孩童、老者，手段需残忍。同时，在流民中散播，此乃赤火公社‘清理门户’，意在警告他们不得靠近，甚至欲斩草除根。血仇一旦种下，些许粮食恩惠便不足为道。”

“其三，利诱分化。明面上，我军继续陈兵边境，保持压力。暗地里，可通过商队或遣密使，接触那些对陈烬决策不满的赤火公社内部人士，许以高官厚禄，诱其叛逃，或令其在内暗中破坏。即便不成，亦可加剧其内部猜忌。”

贾诩说完，再次垂下眼帘，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仿佛刚才那一番足以搅动北疆风云的毒计，与他毫无干系。

曹操听着，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击，节奏逐渐加快，最终化为一声长笑。

“好！文和此计，直指要害！陈烬想用一道墙挡住外部的风雪，孤便让风雪从他的墙缝里吹进去！”他目光锐利地看向程昱，“仲德，依文和之计，细细安排下去！孤要看看，是他陈烬的城墙坚固，还是人心的缝隙，更容易被撬开！”

密室的烛火，将三人谋划的身影投在墙上，扭曲晃动，宛如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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