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有证据?”
她记得,姑姑是落水后染了风寒去世的。虽说是染了风寒,但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落水。所以,是与落水有关?
可若是与落水有关,如何能判定是谁做的呢。况且,又过去几年了。这般一想,苏宜思又有些失望了。
时隔几年,即便是知晓谁是凶手又能如何,早就没了证据。
正想着呢,只听面前的姑娘期期艾艾说道:“有一物,不知算不算得上证据。”
说着,王璃云把一个盒子递了过来。
苏宜思打开,看到了里面的帕子。她正色道:“你把整件事情细细说来。”
不管算不算得上证据,她且先听听是怎么回事。
“那日苏姑娘不知为何独自一人趴在湖边的亭子里休憩,嘉云郡主趁她不备,从后面把她推入了湖中。苏姑娘醒了过来,挣扎时抓住了嘉云郡主手中的帕子……后来嘉云郡主扔了帕子,被我……被我捡回来了。”
听完后,苏宜思感觉后背发凉,一个闺阁中的小姑娘,怎可如此歹毒!
“你当时为何没把帕子交出来!”
这时,屋内响起来一个男子的声音。那声音低沉,像是压抑着怒意。
王璃云没料到自己刚刚那番话会被旁人听去,吓得哆嗦了一下。
苏宜思看向了来人:“三叔。”
最近一些时日,苏显武每日都会过来看看女儿。今日他去外头办差,回来时,看到了女儿爱吃的糖葫芦,便买了两串。
一过来,就听下人说女儿与人在谈论事情,让她们都出去了。他本不欲听姑娘家的琐事。可他在转身时,却隐约听到了嘉云郡主的名字。他深知嘉云郡主的性子,生怕女儿吃了亏,便多听了几句。
没想到竟然听到了这么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
听到苏宜思的称呼,王璃云更加害怕了,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
“我……我……我不敢。”
苏显武看了一眼帕子,瞧着那有些抽丝的蓝色缎子,心中郁气升腾。这布料,分明与当时从妹妹指甲里弄出来的一样。他握紧了拳头,重重砸在了桌子上。若是早些得到了帕子,那凶手怕是早就受到惩罚了。
王璃云又哆嗦了一下:“我……我本来要交出来的,可后来,可后来……”
后来,嘉云郡主身侧的下人来找帕子时遇到了她,她怕极了嘉云郡主,怕此事败露了她会被嘉云郡主教训,便没敢交。
王璃云没说出口的事情,屋内的其他二人都听懂了,无非是怕了那嘉云郡主。
屋内静了片刻,只听苏显武问道:“所以,我妹妹被害时,你全程都在?”
他记得,妹妹落水一事是侯府姑娘先发现的,随后便找了人来救。因为发现得太晚了,妹妹在水中泡了太久,所以救上来没几日,便没了。
若是能早些发现就好了……
听到这话,王璃云面露惊恐的神色,立马道:“这件事真的与我无关,是嘉云郡主干的。”
苏宜思虽未见过那位姑姑,可却听过她不少事,心中对她也有些感情,此刻听到这事,心中是又愤怒又难过。再看坐在一旁的父亲,脸色难看得紧。
父亲怕是更难过吧。
而他问刚刚那话,也并非是怀疑面前的这位姑娘。
“王姑娘,我三叔并非是这个意思。”苏宜思道,“只是,若是姑娘在发现时就去阻止,亦或者找人来施救,可能……可能就救下了我姑姑的性命。”
王璃云垂下了头,低声道:“当时我离得太远了,事情又发生得太快,没来得及阻止。”
只是,她自己心中也明白,即便是离得近了,她怕是也不敢去阻止嘉云郡主。
她不过是因为名字中有个“云”字,就被嘉云郡主斥责打骂了多次,后来名字也改掉了。
“我当时真的想去找人救苏姑娘的,可我发现了苏二姑娘,我想着苏二姑娘是苏姑娘的妹妹,她总会去救人的,便……便离开了。”说到后面,王璃云有些愧疚。
因着当时她也在侯府,所以后面的事情她也是知晓的。
听说,后来是侯府的姑娘带着人救了苏姑娘,并不是那位苏二姑娘。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可没想到过了没几日,就传来了那位苏姑娘的噩耗。那几日,她吓得每晚都做噩梦。
“苏嫣?”苏显武问道。
王璃云点了点头。
当晚,安国公进宫去了。
三日后,安国公在朝堂上状告了嘉云郡主。
崇德帝看起来颇为重视,大理寺和刑部一起查了此事。
安国公府当年把所有的东西都保存的极好,就连苏蕴萱指甲里的那一根丝线也保存了下来。
王璃云、苏嫣都被叫去问话了,嘉云郡主自然也没能逃过去。
一个月后,案子水落石出,正如王璃云所言,是嘉云郡主把苏蕴萱推入了湖中。
即便是蜀王再想保住这个女儿,也没能保住。嘉云郡主被褫夺了封号,关入了内司之中。内司,专门关押犯了错的官宦之家的妇人和姑娘,没有皇上的诏令,终生不得释放。
苏嫣则是被安国公送回了族中家庙中。
蜀王面上忍了下来,实则愤怒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