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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明璃遇险（第2页）

他下意识侧，目光再次落在苏芷身上。阳光勾勒着她充满活力的身影，眉眼间的稚气尚未完全褪去，却即将踏入婚嫁的人生阶段。

他袖中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及笄是大事，苏医正想必已在悉心筹备了。”

苏芷浑然未觉身旁两人心思的细微流转，依旧笑得纯粹：“哥哥是说要在家里办个小宴，请些相熟的朋友就好啦！”说完，她又想起什么，好奇地望向明月公主，“公主，你们西凉女子，也有类似及笄的礼节吗？是不是也很有意思？”

明月公主听到苏芷的问题，眼底那抹清冷似乎融化了少许，但随即又被一层极淡的忧色覆盖。“西凉……没有及笄礼。”她语气平淡，却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惘，没再多言，只将目光投向远处苍茫的梅林深处。

游玩结束，已是夕阳西斜。

“本王护送公主回驿馆。”宇文珏看向苏芷，又脱口而出，“苏姑娘，天色渐晚，你一人回去不安全，稍后本王……”

“不用的不用的！”苏芷连忙摆手，脸上带着真诚的拒绝，“四殿下，我家离这儿不远，而且有丫鬟陪着呢，真的不用麻烦您了！”

宇文珏正想再说，一旁的明月公主却轻声开口：“苏姑娘，天色已沉，还是让四殿下送一送你吧。不然，本宫也无法安心。”她看向苏芷的目光里，竟有几分姐姐对待妹妹般的柔和。

公主话，苏芷只得乖乖应下：“……是，多谢公主，有劳四殿下。”

马车先将明月公主送至驿馆。下车时，明月公主对宇文珏微微颔，目光在他和苏芷之间短暂停留一瞬，未再多言，转身入内。

马车再次启动，朝着苏府的方向驶去。车厢内只剩下宇文珏与苏芷，气氛比来时静谧了许多。苏芷有些不自在地绞着手指，偷偷瞄了一眼对面正襟危坐、闭目养神的四皇子，只觉得心跳比平时快了些。

终于到了苏府门前。马车还未停稳，苏芷连忙起身道谢：“多谢四殿下，我到了……”说着便急着下车，许是心慌，裙摆竟绊到了车辕，身子猛地向前一倾。

“小心。”

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一只手已稳稳扶住了她的手臂。宇文珏不知何时也已起身，就站在她身侧，距离极近。他另一只手虚虚护在她腰后，防止她摔倒。苏芷惊魂未定地抬头，恰好撞进他低垂的视线里。他的手掌温热有力，透过薄薄的春衫传来清晰的触感，呼吸间能闻到对方身上清雅的檀香气。苏芷只觉得脸上“轰”的一下烧了起来，心跳如擂鼓，一种从未有过的、混杂着慌乱和异样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开，让她一时忘了动作。

宇文珏扶稳她，目光在她泛着红晕的脸颊和那双因无措而水润的眼睛上停留了一瞬，才缓缓松开手，声音比平日更低沉几分：“下次下车，当心些。”

“嗯……知，知道了……”苏芷声如蚊蚋，几乎是落荒而逃般跳下了马车。

她脚刚沾地，一抬头，就看见兄长苏衡正站在府门口，眉头微蹙地看着她，以及她身后尚未离开的马车。

苏衡快步上前，先将妹妹拉到身后，这才对着掀开车帘的宇文珏拱手行礼，语气恭敬却带着疏离：“多谢四殿下送小妹回府，有劳殿下了。”

宇文珏面色已恢复如常，淡淡道：“苏医正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说罢，深深看了躲在苏衡身后、脸颊依旧绯红的苏芷一眼，吩咐车夫驾车离去。

一进府门，苏衡便停下脚步，看着眼神躲闪的妹妹，语气严肃了几分：“芷儿，你怎会与四皇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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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芷心绪未平，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绕着衣带，将今日如何在梅林偶遇，明月公主如何邀请她同游，四皇子最后又如何顺路送她回来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只是下意识地略过了下车时那令人心慌的触碰。

苏衡听着，眉头越皱越紧。他看着妹妹一派天真、显然还未开窍的脸，到了嘴边的告诫又咽了回去。最终，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头：“罢了，日后出门多加小心，尽量……避开这些贵人。”

苏芷懵懂地点点头，心里却还在回味刚才那一瞬间的异样感觉，似懂非懂。

三皇子府邸的书房内，烛火跳动，映照着宇文铭阴沉的脸。一名黑衣侍卫垂禀报着今日郊外的动向。

“……四殿下与明月公主在梅林游览，期间，偶遇了太医院苏医正的妹妹，苏芷。”

宇文铭原本摩挲着玉佩的手指骤然停下，眼中寒光一闪。“苏芷？她怎么会在那里？”

“据说是巧合相遇，明月公主开口邀请苏姑娘一同游玩。结束后，四殿下先送了公主回驿馆，随后……亲自将苏姑娘送回了苏府。”

“亲自送回苏府？”宇文铭嗤笑一声，声音里淬着冰冷的讽刺，“好啊，真是好啊。我这个四弟，手段是越高明了。一边吊着西凉的公主，一边还不忘对苏家那个小丫头献殷勤。”他猛地将玉佩拍在桌上，出沉闷的声响，“他想借着苏衡攀上安国公府，再稳稳当当地娶了公主，左右逢源，打得好算盘！”

他站起身，在书房内踱步，眼神阴鸷。“他想娶公主？做梦！”他停下脚步，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命令道：“给本王盯紧苏府，特别是那个苏芷。摸清她的出行规律，等她……落单的时候，立刻来报。”

“是，殿下！”侍卫心头一凛，不敢多问，连忙躬身领命，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书房内重归寂静，只余烛火噼啪作响。宇文铭重新拿起那枚冰冷的玉佩，在指尖用力捻着，眼中闪烁着算计与狠厉的光芒。老四，你想靠着女人上位？我偏要让你鸡飞蛋打，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四皇子府，书房。

宇文珏挥退侍从，独自坐在案后。窗棂透进的月光在地上拉出清冷的长影，与他此刻心绪如出一辙。他指节无意识地叩着光滑的桌面，出规律的轻响，脑海中却反复闪现着白日梅林的情景，以及……马车前苏芷那张因近距离接触而羞得通红、带着几分茫然无措的脸。

他闭上眼，试图驱散这些画面，眉头却越蹙越紧。

我今天是怎么了？

他分明告诫自己，接近苏家，关注苏芷，皆是为了拉拢苏衡，是为了在权力的棋局中多一枚有用的棋子。可今日那些脱口而出的话语，那些不受控制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甚至那下意识扶住她手臂的动作……

自解除禁足、重新踏入这风云诡谲的朝堂以来，他步步为营，心硬如铁，还是第一次感到如此……心烦意乱。那小姑娘像一捧清澈见底的溪水，突然涌入他精心算计、早已浑浊的心潭，搅得他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