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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金帐对峙（第2页）

他压低声音，继续道：“如今王庭内外，忠于大汗的势力要么被清洗，要么像老臣一样被严密监视。乌维正在加紧拉拢和威慑各部，若是让他彻底掌控局面，恐怕……”后面的话，阿古拉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拓跋弘眼中怒火燃烧，但他知道此刻冲动无用。他沉声问道：“还有哪些人是我们能相信的？我们必须尽快联系上他们！”

阿古拉沉吟片刻，报出了几个名字：“除了老臣，还有掌管部分粮草的巴拉、以及几位被剥夺了实权但仍有旧部影响力的老族长，他们应该还心向大汗。只是……乌维看守得太严，如何联系，如何起事，还需从长计议……”

拓跋弘与老臣阿古拉匆匆议定初步联络方式与暗号后，低声道：“好，阿古拉大人，你务必小心，若无必要，切勿主动联系我，以免暴露。我会再设法与你联络。”说罢，他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

回到朔州城行馆时，已是后半夜。沈玦与凌云也刚刚返回，两人脸上都带着挥之不去的凝重与疲惫。

密室中，烛火摇曳，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沈玦率先开口，声音因压抑着情绪而显得有些沙哑：“王庭守备极其森严，尤其是后院一处独立石屋，璃儿应当就被关在那里。乌维派了心腹重兵把守，外人根本无法靠近，更别说探查内部具体情况。”他放在膝上的手无意识地收紧，指节泛白，“强攻救人，目前看来绝无可能。”

拓跋弘紧接着将自己探得的情报说出，语气沉重：“父汗的情况比想象的更糟。乌维掌控了王庭卫队，将父汗彻底软禁。忠于父汗的旧臣，或被清洗，或处于严密监视之下。乌维正在加紧拉拢和威慑各部，试图巩固他的地位。”

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形势的严峻出了最初的预估。

沈玦抬起眼，目光锐利地看向拓跋弘：“王子，西凉各部，如今明确忠于大汗，或者说，有可能争取过来的，具体有哪几个？实力如何？你心中可有数？”

拓跋弘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并分析着：“明确忠于父汗的，以往有灰狼部落、白鹿部落，还有掌管部分盐池的赤水部落。灰狼部落勇猛善战，白鹿部落盛产良驹，赤水部落则相对富庶。但是……”他眉头紧锁，“如今乌维势大，又采取拉拢打压并用的手段，这几个部落是否还坚持原本的立场，态度如何，实在难以断定。”

一直静坐聆听的四皇子宇文珏此时缓缓开口，他指尖轻点桌面，眼中闪烁着思虑的光芒：“沈大人所言极是，王子所虑亦是关键。乌维之所以未能立刻称汗，正是因为他尚未完全压服所有部落，名不正言不顺。我们当前的要务，并非立刻强攻王庭救人——那是以卵击石。而是应该设法联系这些尚在观望或可能忠于大汗的部落，阻止他们归顺乌维，甚至争取他们站到我们这边。”

他看向拓跋弘，语气沉稳：“只要这些部落不联盟，暗中支持王子，乌维就无法真正安稳地坐上汗位。他内部不稳，便无法全力应对外部，届时，无论是救陆夫人，还是助王子夺回王庭，我们的机会才会出现。”

沈玦颔，接口道：“四殿下所言，正是破局关键。王子，你必须尽快设法，秘密联系上这几个部落的领，至少摸清他们的态度。若能取得他们的支持，我们便有了与乌维周旋的筹码，救人之事，也才能找到突破口。”

拓跋弘眼中重新燃起斗志，他重重一拳砸在掌心：“好！我立刻安排绝对信任的人，分头去联系这几个部落！无论如何，也要撕开乌维这看似铁板一块的势力！”

翌日，天色刚亮，陆明璃便被两名西凉侍女“请”出了那间阴冷的石屋，带往王庭的金帐。

帐内铺着厚厚的狼皮地毯，四周悬挂着象征权力的图腾与兵刃。端坐在正中虎皮大椅上的，是一名身形魁梧、面容粗犷、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且充满野性的中年男子——左贤王乌维。

他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在陆明璃身上打量。半晌，他出一阵洪亮而充满戏谑的大笑：

“陆夫人，果然名不虚传，确实貌美！难怪我那好侄儿拓跋弘对你念念不忘，甚至不惜与大周权臣沈玦争夺！有种！这才是我草原儿郎该有的气魄！哈哈哈！”他的笑声在空旷的金帐内回荡，带着一种志得意满的猖狂。

陆明璃抬起眼，平静地迎上乌维打量她的目光，声音清晰而稳定：“想必，您就是西凉的左贤王，乌维王爷？”

乌维笑声戛然而止，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兴趣更浓，他身体微微前倾：“哦？哈哈哈！原来陆夫人还知道本王？真是让本王受宠若惊啊！”他摊了摊手，做出一副无奈的模样，“此番‘请’夫人来西凉做客，方式或许唐突了些，还望夫人海涵。”

陆明璃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带着冷意的弧度：“王爷的‘待客之道’，确实让人……刮目相看。”

乌维仿佛听不出她话中的讥讽，反而顺着她的话，脸色骤然一沉，对着帐外厉声喝道：“怎么？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在路上让尊贵的夫人受苦了？！来人！把负责‘迎接’夫人的那几个废物，都给本王拉出去砍了！”

帐外传来侍卫的应诺声和短暂的求饶声，随即便是令人心悸的寂静。

陆明璃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乌维紧紧盯着她的反应，见她如此镇定，眼中不由掠过一丝真正的赞赏，他再次大笑起来，只是这次的笑声中，少了几分戏谑，多了几分探究：“哈哈哈！好！夫人真是好胆色！面对本王，面不改色，听闻外面的人因你而死，亦无动于衷。这份冷静，可比许多男人都强多了！”

他站起身，踱步到陆明璃面前，高大的身影带来强烈的压迫感：“本王开始明白，为何沈玦和拓跋弘都会为你着迷了。美人常见，但有胆有识的美人，却是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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