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跃迁的过程从未如此漫长而痛苦。引擎过载的噪音如同垂死巨兽的哀嚎,船体剧烈颤抖,仿佛随时会散架。警报灯疯狂闪烁,大部分系统都处于瘫痪或离线状态。
零死死握着操纵杆,试图稳定飞船的航向,但强大的空间乱流依旧让“秃鹫号”像狂风中的落叶般翻滚、颠簸。
苏晚紧紧抓着座椅扶手,忍受着巨大的g力和眩晕感,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甩出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令人窒息的颠簸终于逐渐减轻。引擎的噪音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最终彻底熄火。
飞船猛地从跃迁状态跌出!
窗外不再是扭曲的光流,而是……一片浑浊的、黄绿色的天空!以及扑面而来的、密集的丛林树冠!
他们竟然直接跃迁到了一颗星球的大气层内!而且正在高坠落!
“引擎完蛋了!控制系统失灵!准备迫降!抓稳了!”零大吼着,拼命拉起着操纵杆,试图让飞船保持一个相对平稳的坠毁角度!
“秃鹫号”拖着黑烟,如同流星般砸向茂密的原始丛林!
轰隆隆隆——!!!
巨大的撞击声和树木断裂声不绝于耳!飞船猛烈地震动,苏晚感觉自己像是被重锤连续击打,安全带勒得她几乎窒息!
一连撞断了不知道多少棵参天巨木,犁出了一条长达数百米的焦黑痕迹后,“秃鹫号”终于在一片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上停了下来,船体严重变形,冒着滚滚浓烟。
舱内一片狼藉,电火花噼啪作响,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烟雾和烧焦的味道。
苏晚剧烈地咳嗽着,解开安全带,感觉全身无处不痛,但似乎没有严重骨折。她看向旁边的零。
零的情况似乎更糟一些,额头撞破了,鲜血流了半边脸,他正捂着胳膊,表情痛苦,可能脱臼了。
“没事吧?”苏晚哑着嗓子问道。
“死不了……”零咬着牙,尝试活动了一下胳膊,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妈的……胳膊断了……这破船……彻底报废了……”
两人艰难地爬出扭曲变形的驾驶舱,来到相对完好的生活区。幸运的是,生命维持系统似乎还在勉强运作,空气循环正常。
他们找到急救包,互相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零用夹板固定了骨折的手臂,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
“检查一下剩余物资,然后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零忍着痛说道,“迫降动静太大,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苏晚点头,迅清点。食物和水还有一些,武器只剩下几把能量手枪和零的那把奇特腕表,工具包基本完好。最重要的是,零的设备里下载的那部分“architect”的数据还在。
他们带上所有能带的东西,踉跄地爬出彻底报废的“秃鹫号”。
一股闷热、潮湿、带着浓郁泥土和腐殖质气息的空气扑面而来。耳边传来各种从未听过的、嘈杂而古怪的虫鸣和鸟叫声。
他们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蒸笼里。参天巨木遮天蔽日,各种奇形怪状、色彩鲜艳的藤蔓和植物层层叠叠,地面松软泥泞。这里的重力似乎比地球略大,让人感觉身体沉重。
一颗完全陌生的星球。
“这鬼地方是哪儿?”零拿出环境探测器,开始扫描空气成分、重力、辐射等级等基本信息。
“空气成分可以呼吸,氮氧比例接近地球,但混杂了一些未知有机孢子。重力约为地球倍。辐射背景正常……暂时没现明显毒素或病原体。”零看着读数说道,“看起来像是个……生命星球?‘architect’的坐标怎么会指向这里?”
苏晚也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这里的植物异常茂盛和高大,许多花朵和菌类散着幽幽的荧光,给人一种生机勃勃却又隐藏危险的感觉。
“现在怎么办?”苏晚问道。飞船毁了,他们被困在了一颗完全未知的星球上。
“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建立临时营地,然后再想办法。”零打量着周围茂密的丛林,“这林子太密了,容易迷路,也容易藏东西。我们需要高地或者水源地。”
两人选择了一个方向,艰难地在泥泞和藤蔓中跋涉。零的手臂受伤,行动不便,苏晚不得不时常搀扶他。
丛林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以及那些无处不在的、诡异的虫鸣。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视着他们。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他们找到了一条浑浊的小溪。沿着溪流向上游走,终于找到了一处位于山壁下的、相对干燥的洞穴。
洞穴不深,但足够容纳两人,入口有藤蔓遮挡,相对隐蔽。
“就这里吧。”零疲惫地坐在地上,脸色更加苍白,断臂的疼痛显然在加剧。
苏晚收集了一些干柴,尝试生火。这里的木材富含油脂,很容易点燃。篝火驱散了洞内的湿气和黑暗,也带来了一丝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