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警告在狭小的驾驶舱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雷达屏幕上,三个红色的锁定信号如同死神的眼睛,牢牢钉在悬浮艇上。对方舰船的能量读数远非悬浮艇可比,任何反抗都无异于以卵击石。
零艰难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屏幕,又看了看几乎见底的能量槽和不断闪烁的红色警告,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惨然一笑:“妈的……刚出狼窝,又入虎穴……这下……真没辙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眼神开始涣散,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苏晚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看着零奄奄一息的样子,又看了看外面那三艘充满压迫感的陌生战舰。投降,前途未卜,可能成为实验品或囚犯。不投降,瞬间化为宇宙尘埃。
没有选择。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打开了通讯器:“这里是民用探索船‘旅者号’(她随口编了个名字),我们遭遇空间风暴意外迷失至此,并无恶意。船上有一名重伤员,急需医疗救助。我们同意投降,请求人道主义援助。”
她强调了“重伤员”和“人道主义”,希望能唤起对方一丝怜悯,或者至少降低敌意。
通讯那头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评估她的话。随后,那个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再次响起:
“收到。关闭引擎和护盾,保持当前位置。我们将派遣登船小组。”
悬浮艇的引擎和护盾被关闭,彻底失去了动力,静静漂浮在宇宙中。一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无力感笼罩着苏晚。
很快,一艘小型交通艇从其中一艘灰色战舰的腹部飞出,靠近悬浮艇,进行了硬式对接。气密门打开,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走了进来。
这些士兵穿着贴身的、带有暗灰色鳞状纹路的作战服,戴着全覆盖式的头盔,看不到面容。他们手中的武器造型简洁而致命,动作干净利落,透着一股训练有素的精悍气息。他们一进来,立刻控制了驾驶舱,用仪器扫描了苏晚和零,确认没有明显威胁后,其中两人小心地将零从静滞胶囊中抬出,放在担架上。另一人则示意苏晚跟上。
整个过程沉默而高效,没有多余的交流,也没有粗暴的举动,但那种冰冷的纪律性让人感到压抑。
苏晚跟着他们,通过对接通道,进入了那艘灰色战舰的内部。
战舰内部的风格与外部一致,简洁、冰冷、实用主义。墙壁是哑光的金属灰色,通道笔直,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有必要的指示标识和应急设备。空气循环系统出低沉的嗡鸣,温度恒定在一个略低的水平。偶尔遇到的船员也都行色匆匆,面无表情,彼此间几乎没有交流,仿佛一台巨大机器上的齿轮。
他们被带到了一个类似医疗区的地方。零被迅送入一个充满各种先进仪器的医疗舱进行急救。苏晚则被要求进入一个消毒隔间进行全身扫描和净化,然后换上了一套灰色的、类似病号服的简单衣物。
完成这些后,她被带到一间休息室等待。休息室同样简洁,只有一张床、一把椅子和一个固定在墙上的屏幕。门被从外面锁上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苏晚坐立不安。她担心零的伤势,也对自身的处境感到焦虑。这个“净世军”到底是什么组织?他们会对她和零做什么?
大约过了几个标准时,休息室的门滑开了。一名穿着白色制服、看起来像是军官或技术人员的中年女性走了进来。她同样表情严肃,眼神锐利,手里拿着一个电子数据板。
“苏晚女士?”她开口确认,声音比通讯里的电子音多了一丝人性,但依旧冰冷。
“是我。我的同伴怎么样了?”苏晚急切地问。
“伤者正在接受治疗。他的伤势很重,多处内脏破裂,脊椎损伤,失血过多,并且有一种……奇特的能量侵蚀痕迹。”女军官看着数据板,眉头微蹙,“我们的医疗技术可以稳定他的情况,但完全康复需要时间。另外,他的基因序列和生理结构……有些异常,需要进一步分析。”
能量侵蚀?是指零动用虚无之力的后遗症吗?基因异常?苏晚心中一惊,但不敢多问,只是说:“感谢你们的救治。”
女军官抬起头,审视着苏晚:“现在,谈谈你们。你们来自哪里?为什么会出现在第七舰队的巡逻区?那艘……所谓的‘民用探索船’,可不像是一般民用的东西。”她显然看出了悬浮艇的异常。
苏晚知道,编造谎言很容易被揭穿。她决定部分坦白,隐藏关键信息。
“我们来自一个遥远的、未被星图记录的殖民地。”她斟酌着词句,“我们的世界遭到了……一种未知的、极其危险的宇宙生物的袭击。我们是在逃亡过程中,意外启动了一个古老的传送装置,才来到了这里。我们对贵方没有任何恶意,只寻求暂时的避难和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