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色未亮,小镇还沉浸在睡梦之中。两辆经过伪装、性能强劲的越野车和一辆装载着补给和装备的卡车,悄然驶离了小镇,朝着西面巍峨的雪山山脉进。
阿木驾驶着头车,副驾驶坐着“孤狼”。苏晚和两名伤势已无大碍的队员坐在第二辆车,由另一名“掌柜”麾下的好手驾驶。卡车上则是五名负责后勤和支援的武装人员。
离开戈壁滩,地势开始逐渐升高,空气也变得稀薄寒冷起来。窗外的景色从土黄变成了灰褐,再到覆盖着斑驳积雪的灰白。蜿蜒的公路如同一条灰色的带子,缠绕在陡峭的山体之上,一侧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令人望而生畏。
“掌柜提供的路线,是一条废弃多年的边防巡逻道,能避开大部分常规检查站和时序圣殿的明哨,但路况极差,而且这个季节,随时可能遇到暴风雪或者雪崩。”阿木通过对讲机向后方车辆通报情况。
果然,随着海拔不断攀升,路面开始出现积雪和薄冰,车辆行驶得异常艰难,不时打滑。狂风卷着雪粒抽打在车窗上,出密集的噼啪声。气温已经降到了零下二十度以下,即使车内开着暖气,依然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意从缝隙中钻进来。
苏晚裹紧了厚重的防寒服,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感觉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与沙漠的酷热死寂相比,这里的严寒和壮阔同样充满了致命的威胁。
行驶了大半天,在下午时分,他们抵达了雪线附近的一个废弃道班(养路工人的驻地)。几间低矮的石屋大半被积雪掩埋,只剩下黑色的屋顶裸露在外。这里将是他们徒步进入雪山前的最后一个补给点。
车辆隐藏在石屋后面,众人下车,迅将必要的装备和物资转移到雪橇和背包上。高海拔让行动变得有些迟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白雾,冰冷的空气刺痛着肺叶。
“从这里开始,车辆无法通行了。我们需要徒步至少两天,才能抵达目标区域外围。”阿木摊开地图,指着一条被标记为红色的路线,“这条路会经过几个危险的冰裂缝区和雪崩高带,大家务必跟紧,听从指挥。”
“孤狼”检查了一下掌柜给的那个老旧怀表状探测仪,屏幕上显示着周围的地形和几个微弱的光点,代表生命信号。“附近没有异常。准备出。”
众人整理好行装,穿上雪地鞋,深一脚浅一脚地开始了徒步跋涉。积雪很深,有时能没到大腿,每前进一步都需要耗费巨大的体力。狂风呼啸,卷起的雪沫让人睁不开眼,能见度时好时坏。
“孤狼”和阿木走在最前面探路,他们经验丰富,能够辨识出隐藏在积雪下的危险。苏晚和队员们走在中间,负责后勤支援的人员垫后。
第一天有惊无险地过去了。夜晚,他们在背风处搭建起帐篷,点燃小型燃气炉取暖,啃着冰冷的压缩干粮和能量棒。帐篷外是呼啸的风声和万物冻结的死寂,一种与世隔绝的孤独感油然而生。
苏晚靠着帐篷壁,手中握着那枚“沙漏之瞳”。在这极寒的环境下,它依旧保持着温润的触感,甚至似乎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来自遥远方向的共鸣——那是艾琳娜的意识吗?
第二天,路程变得更加艰难。他们需要穿越一个巨大的冰碛垄,到处都是锋利的碎石和隐藏的冰缝。在一次通过一个看似坚固的雪桥时,殿后的一名支援人员脚下的雪层突然坍塌!幸好他身上的安全绳被前面的同伴死死拉住,才没有坠入深不见底的冰缝。
有惊无险地拉上来后,每个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在这片白色荒漠,大自然本身就是最致命的杀手。
下午,天空变得更加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仿佛要压到头顶。风也明显加快,卷起的雪粒如同沙尘暴般遮天蔽日。
“不好!暴风雪要来了!”阿木看着天色,脸色凝重,“我们必须立刻找到躲避的地方!否则会被困死在这里!”
他们加快了脚步,试图在暴风雪完全降临前,赶到地图上标记的一个猎人小屋。然而,风雪来得比想象中更快更猛。不到半小时,能见度就降到了不足五米,狂风嘶吼着,卷起漫天雪沫,让人根本无法辨别方向。
“跟紧!不要掉队!”“孤狼”大声喊道,声音在风声中显得微弱。
队伍在狂风暴雪中艰难前行,每一步都如同在泥沼中挣扎。低温加上风寒效应,体温在迅流失。苏晚感觉自己的手脚已经麻木,意识也开始有些模糊。
就在他们几乎要迷失在这片白色混沌中时,“孤狼”手中的探测仪突然出了微弱的嘀嘀声。屏幕上,一个代表建筑的固定光点在前方闪烁!
“就在前面!坚持住!”“孤狼”精神一振,带头朝着光点方向冲去。
几分钟后,一个被厚厚积雪覆盖、几乎与山体融为一体的低矮木屋轮廓,终于在风雪中显现出来。
众人如同看到了救星,用尽最后力气冲到屋前。木屋的门被冻住了,阿木和一名队员用工具费力地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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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内部狭小、简陋,布满灰尘和蛛网,有一个破旧的铁皮炉子和一些干柴。但对于筋疲力尽、濒临失温的他们来说,这里无疑是天堂。
众人挤进小屋,迅点燃炉火,温暖的空气渐渐驱散了刺骨的寒意。屋外,暴风雪依旧在疯狂地咆哮,仿佛要将整个山脉吞噬。
暂时安全了。
苏晚靠在墙壁上,裹着保温毯,喝着热水,感觉冻僵的身体慢慢恢复知觉。她望向窗外被风雪模糊的世界,心中忧虑。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会打乱他们的计划吗?时序圣殿的雪山基地,是否也受到了影响?
而他们距离目标,还有最后,也是最危险的一段路程。
在这与世隔绝的冰封世界里,救援与危险,同样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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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冰封之影
暴风雪肆虐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渐渐平息。木屋几乎被积雪彻底掩埋,众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清理出门前的通道。
天空放晴,阳光照射在无边无际的雪原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空气清新冷冽,能见度极佳,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洗涤过一般。但极低的温度和深厚的积雪,依旧预示着前路的艰难。
“孤狼”查看探测仪,确认了方位:“距离目标地点还有大概十公里。但最后这段路是暴露的山脊线,很容易被对方的观察哨现。”
他们重新规划了路线,选择了一条更加隐蔽、但也更加难行的山谷路线。山谷中积雪更深,有些地方甚至形成了危险的雪檐,需要极其小心地通过。
一路上,探测仪偶尔会捕捉到一些微弱的、非自然的生命信号和能量波动,显然他们已经进入了时序圣殿基地的外围警戒范围。众人更加谨慎,利用地形和白色伪装服尽可能地隐藏行踪。
傍晚时分,他们终于抵达了目标区域——那个标记为“废弃气象观测站”的山谷上方。趴在雪坡上,用望远镜向下望去。
只见山谷底部,依山而建着几栋看起来确实废弃已久的低矮建筑,覆盖着厚厚的积雪,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但在“孤狼”和苏晚的眼中,却能感觉到那里散出的、与周围自然环境格格不入的、冰冷的秩序感。一些看似随意的雪堆,其形状和位置隐隐构成了隐蔽的火力点。几条不易察觉的雪地车辙,通向山体一侧一个被伪装成岩石的巨大金属门。
“入口在那里。”“孤狼”指向那扇金属门,“防守很严密,明哨、暗哨、还有otionsenr(运动传感器)。”
“强攻不可能。”阿木低声道,“只能想办法潜入。”
“掌柜给的地图显示,有一条旧的通风管道,通往山体内部,出口在基地的废弃仓储区附近。但年代久远,不知道是否还能通行,或者有没有被堵死。”一名负责后勤的队员说道。
“这是目前唯一的潜入途径。”“孤狼”做出决定,“我和苏晚、阿木进去。你们其他人留在外面策应,建立通讯中继,如果我们暴露或者需要支援,里应外合。”
选择苏晚是因为她与“沙漏之瞳”的感应可能有助于定位艾琳娜,而阿木则是对这类潜入行动经验丰富。
夜幕降临,气温降至零下三十多度。刺骨的寒风如同刀子般刮过皮肤。三人换上更轻便也更保暖的黑色作战服,检查好装备——武器、爆破索、通讯器、以及那个探测仪。
在外围队员的掩护下,三人如同鬼魅般滑下雪坡,悄无声息地靠近山谷底部。他们避开可能的传感器区域,利用建筑物的阴影和地形掩护,来到了山体背面一个极其隐蔽的、被积雪半掩的通风口前。
通风口的栅栏早已锈蚀,阿木用工具轻松将其撬开。里面黑黝黝的,散出一股陈年灰尘和金属的味道。管道直径不大,只能匍匐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