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五庄观,
灯火已经熄灭,白日里的喧嚣沉淀为夜的宁静。
明月和清风两位童子回到自己房中安歇。
孙悟空将崩芭二将的心意轻轻放在院中石桌上,身影一晃,便无声无息地落在了师父凌阳所居厢房的屋顶。
五庄观的屋顶,青瓦在如水的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
孙悟空斜倚着屋脊最高处的瑞兽雕像,双手交叉枕在脑后,右腿随意地搭在左腿上。
他仰望着天穹,那轮玉盘般的满月,清辉洒满万寿山,也洒在他火眼金睛的金色瞳孔里。
孙悟空沉默地望着。
这月亮,似乎亘古未变。
和他当年在花果山水帘洞前,斜倚着瀑布旁的山岩,一边啃着桃子,一边看到的月亮,一模一样。
一样的皎洁,一样的圆满,一样地悬在无垠的深蓝幕布上。
几百年的时光,仿佛只是月影下掠过的一缕轻风,未曾在这轮玉盘上留下丝毫痕迹。
……
不知过了多久,天际泛起了鱼肚白。孙悟空眼中的沉静褪去,又恢复了那副跳脱的神采。
他翻身跃下屋顶,将石桌上的瓜果一一分给众人。
吃了瓜果的人都赞不绝口,
见此,孙悟空也是眼底含笑,
随后众人在五庄观又住了几日,
在五庄观逗留的几天里,镇元子的道藏对孙悟空开放,孙悟空去好好补了个课。
他本就天赋异禀,又曾在菩提祖师处打下深厚根基,此刻得窥地仙之祖的珍藏,知识面更为广阔,道行竟在短短几日间又有了精进。
镇元子见孙悟空如此天资,心中也是惊讶,要知道,越是厉害的东西肯定越是难学,不然拔尖的为何只有少部分存在。
见孙悟空天资如此绝顶,
后来,镇元子又亲自开坛讲道。
他讲的是天地至理,万物生灭,玄妙深奥。
众弟子听得如痴如醉,但真正能领悟其中真意的寥寥无几,只能得其形,不得其神。
所有人中只有孙悟空是真正地听懂了,周身道韵流转,见自己这贤弟果然不负所望,镇元子也是欢喜。
他平日里与孙悟空交流过,孙悟空的根基自然扎实无比,但到底是太过年轻,一些层面尚有所欠缺,他这做兄长的自然要替他补上。
可以说这场讲道,在座的都是沾了孙悟空的光,毕竟地仙之祖的受道解惑确实是宝贵至极。
时光飞逝,三日转眼即过。
到了离开的日子。
清晨,五庄观古朴厚重的大门前。
猪八戒已经熟练地挑起行李担子,沙僧默默牵过白龙马。
孙悟空和师父凌阳并肩而立,师徒四人对着送出门来的镇元子及一众弟子郑重行礼。
凌阳作为师父,上前一步,诚恳道:“镇元大仙,这几日承蒙盛情款待,我们师徒在贵观叨扰多时,心中感激不尽。”说罢,他深深一躬。
身后的孙悟空、猪八戒、沙僧也齐声致谢:“多谢大仙兄长款待!”
镇元子捋着长须,朗声笑道:
“些许招待算什么,倘若不是老友你们兼西行之事,我怎么也要多留你们住些时日。”
“如今你们离去,望路上珍重。”
师徒四人再次道谢,在镇元子和弟子们的目送下,转身踏上了西行之路。
他们的身影沿着山道渐行渐远,最终在山路的拐角处消失不见。
镇元子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脸上并无离别的伤感。
修道之人,早已看透聚散离合本是天地常态。
他与孙悟空有缘,与这取经的和尚也有缘,缘起则聚,缘尽则散,他日若有缘,自会再见。
何必效仿那凡俗儿女,作那伤感之态?
想到这里,他笑着转身,对徒儿们道:
“好了,都回观去吧。”随后领着弟子们,飘然返回了那清幽的道观之中。
……
却说唐僧师徒四人离开了五庄观的范围,走出了万寿山地界。
这前后的景象,竟如同两个世界。
在万寿山中,古木参天,灵气氤氲,居住其中的山精野怪无不彬彬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