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褪,天边泛起鱼肚白,篝火的余烬只剩下零星红光。
凌阳看着眼前这个刚刚为自己缝补好僧袍的“孙悟空”,他脸上的笑容温和依旧,眼神却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深处。
“好,补得很好,辛苦你了,悟空。”
凌阳轻声说道,手指轻轻抚过那略显粗糙但十分牢固的针脚。
他没有立刻拆穿,而是如同闲话家常般,用平常语气问道:“这段时间,你一个人……过得还好吗?”
“孙悟空”——或者说六耳猕猴,脸上挤出一个与猴哥一般无二、带着些许桀骜又混着依赖的笑容:
“好得很!师父放心,俺老孙什么时候亏待过自己?”
“一个人的日子……是不是很不好过?”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六耳猕猴的心中炸响!
他本就是天地生成的灵物,聪慧绝伦,哪里会听不出凌师父话里有话。
他……他知道了?他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六耳猕猴的心跳骤然加,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迅冷却下来。
他强自镇定,试图掩饰,梗着脖子道:“师父说什么呢?俺老孙可不是一个人,有师父,有八戒、沙师弟、红孩儿,还有……”
“你不是我认识的悟空,对不对?”
凌阳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平静。
六耳猕猴浑身剧震,下意识地想要否认,但迎着凌阳那没有变化的目光,所有的谎言都堵在了喉咙口。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他咧了咧嘴,想笑,却比哭还难看,声音带着哽咽,却依旧固执地说道:
“我……我是。”
“我和悟空相处了数年,历经寒暑,上千个日日夜夜一同走过,风餐露宿,降妖伏魔,我怎么会不了解自己徒弟的气息、心性,乃至他每一个细微的小动作呢?”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六耳猕猴耳畔的绒毛,声音愈温和,
“你身上有他的影子,非常像,几乎以假乱真……但你不是他,对不对?”
听到师父如此说,六耳猕猴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愣愣地看着凌阳,他张了张嘴,声音颤抖,语无伦次:“是……是的,师父……我……我不是孙悟空……但我……我一直都想……都想找你说说话……我……”
他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来历和目的,巨大的情绪冲击让他一时失语。
凌阳心中了然,他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恐或排斥,反而伸出宽厚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六耳猕猴的肩膀。
“没关系,不用急,慢慢说。”
“告诉师父,你到底是谁?又从何而来?为何要化作悟空的模样?”
………
(时间回溯至孙悟空第二次回五庄观之时)
那时的孙悟空,修为已至瓶颈,亟待突破。
他前往五庄观,恳请结拜兄长镇元子大仙指点迷津。
镇元子欣然应允,于静室之中为他宣讲大道玄妙,天地至理。
讲道完毕,镇元子深知悟空突破时动静必然不小,特意将他引入一间自己亲手打造、布下了无数重加固阵法的地下密室,随后将厚重的石门关闭,留下孙悟空一人静心感悟。
密室中,孙悟空盘坐于蒲团之上,心神沉入体内。
随着他对大道的理解愈深刻,周身气息开始剧烈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