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啊难,做妖怪真难……”
有来有去,肩上扛着一杆黄旗,腰间别着面铜锣,正摇头晃脑,哼着不成调的山歌,慢悠悠地转过一处山坳。
刚转过山角,眼前景象却让他一愣。
只见前方一块平坦的青石上,竟端坐着一个身影。
那身影背对着他,身形不算高大,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身上那套披挂,在透过林隙的阳光下,闪烁着令人心醉神迷的金芒。
有来有去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哼唱,放轻脚步,好奇地绕到侧面,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这一看,更是挪不开眼了。只见那是一位毛脸雷公嘴的猴子,正闭目盘坐,似在调息。
然而,吸引有来有去全部心神的,是那身他从未见过的、华丽到极致的盔甲。
那头冠,两侧展开如同凤凰之翼,紫金打造,镶嵌着不知名的宝石,流光溢彩;
那身铠甲,通体金黄,乃是无数细密金环相互扣结而成,锁子连环,结构精妙绝伦,那靴子,更是奇特,云纹隐现,步云而生辉。
“哎呀呀……”
有来有去忍不住出低低的惊叹,他这辈子,见过的妖王魔头也不算少,可哪曾见过这般神气、这般奢华的披挂?
那些妖王的盔甲,多是黑沉沉、乌压压,讲究个实用或者狰狞,何曾有过这般兼顾了威仪与风采的?
三界之中,那些真正的大能,佛祖菩萨穿袈裟,道祖天尊着道袍,似这般顶盔贯甲的近战之神仙妖魔本就少,而能穿得如此……如此“耀眼”的,他闻所未闻。
天底下的生灵,但凡灵智已开,少有不喜欢光闪亮之物的,这与乌鸦喜亮晶晶的东西并无本质区别。
都是源自本能的喜欢,不过一个是先天一个是后天的罢了。
有来有去此刻只觉得心跳加,眼睛瞪得溜圆,那金灿灿的光芒几乎要将他魂魄都勾了去。
他鬼使神差地向前凑近,越看越是痴迷。
“这甲胄,这头冠,这靴子……乖乖,了不得,当真是奢华神气十足。”
“俺们大王那身黑铁甲跟这一比,简直是破铜烂铁。”
他嘴里不住地啧啧称奇,绕着孙悟空转了小半圈,目光最终定格在那凤翅紫金冠上两根修长飘逸的翎上。
那翎羽随着微风轻轻颤动,仿佛有灵性一般。
见孙悟空始终闭目不动,似乎沉静入定,有来有去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摸一下……就摸一下……这么漂亮的翎毛,摸起来是什么感觉?”
他咽了口唾沫,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向那翎羽探去。
指尖距离那翎羽尚有寸许,他的手却猛地僵在了半空。
不是他不想继续了,而是孙悟空已经睁开眼睛,此刻正看着他。
有来有去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瞬间清醒,吓得魂飞魄散。
他“嗖”地缩回手,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讪讪地后退半步,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前……前辈,您……您别误会,小的……小的就是看您肩膀甲胄上沾了点灰尘,想……想帮您拍一拍。”
“绝无他意,绝无他意啊。”他心中暗骂自己鬼迷心窍,竟敢去碰这等人物身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