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这位不留名的帅哥走进五金店,还好东西后就接着往前走了,头也没回。
高大的背影就这么消失在拐角,被清晨的薄雾带去不知名的地方。
小男孩抿了抿嘴,继续自己的事。他不再用拍子,改用手抛羽毛球。
在他抛第八次的时候,羽毛球偏离轨道,落在一双白色球鞋边。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捡起了羽毛球,比这双手更引人注目的是来人的脸庞。
不同于方才那位张扬的俊朗,这个男生的眉眼很清秀,眸子乌黑,眼神平淡如丝,仿佛万水千山在他眼前都不为所动,穿着洗得微微发白的蓝衬衫,露出一截带着青筋的小臂。
男生的声音也很淡,淡的像山间清泉:“李丰月。”
李丰月就在等这个声音,他咧开嘴笑,迈着短腿跑到男生面前:“小钰哥哥!”
焦青钰半蹲下身,用纸巾擦去李丰月脸颊的灰渍,顺势拿过羽毛球拍:“不要在街上打羽毛球,很危险。”
“我,我知道了……”李丰月也不嫌热,抱着焦青钰的脖子撒娇,“还有,刚,刚我……”
他断断续续地讲述刚才发生的事,说话间时不时瞥向焦青钰。
焦青钰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表情,但同样没有任何催促,还时不时给他擦汗。
等李丰月磕磕绊绊地说完刚才发生的事,焦青钰才开口问:“那你谢谢他了吗?”
李丰月乖乖点头。
“那就行,”焦青钰站起来牵住他的手,“我们走吧。”
他们沿着这条路走了两分钟,拐进小区,来到一家叫“钟意里”的店门前。
他们推开门,风铃“叮铃”一声轻响,暖黄的灯光下,大大小小的书架堆着整齐的书籍,窗边留着供人看书的桌椅。
书店的老板姓方,是一位留着卷胡子的古怪老头,此刻正在磨咖啡豆。
这两人进来了,他头也没抬地招呼:“你们来啦,老样子随便坐。”
焦青钰牵着李丰月走到窗边的双人桌,从包里拿出习题,让李丰月先做题。
自己则戴上眼镜,开始找书。
焦青钰转了一圈无果,折回来问老板:“《风声》呢?”
“最新一期?”方老板笑了,“刚被一个初中生买走,明天再来,我给你留着。”
焦青钰哦了一声正要走,方老板又指着自己的眼睛问他:“钰啊,你不戴眼镜,看得清路吗?”
“看得清路,看不清人。”焦青钰如实回答。
“那你还是戴眼镜吧,”方老板笑着说,“要是有人叫你,你自顾自走了,到时候又说你不搭理人。”
焦青钰笃定地摇头:“不会,认识我的都会来我面前叫我。”
说起来,昨天晚上买挂面的时候,他好像听见有人叫他名字,但就出现了一次。
应该是幻听了。
毕竟能叫他“小钰”的人,都知道他晚上跟半个盲人一样,不会隔那么远叫他。
焦青钰转身回座位,给写完的李丰月讲题。
李丰月开始认认真真地写了,焦青钰拿出手机看短信。
最上头是陌生来电的消息:【焦青玉你有没有良心?你舅是对不起你们但他好代是你的长辈,说你几句由错吗?你哥本来就十短命鬼,应海说错了吗?】
焦青钰连点开的欲望都没有。以他对那些亲戚的了解,这段话前面肯定还有一大串为舅舅焦应海辩解的骂词。
真是蠢货们惺惺相惜。
他面无表情地回过去:【他算什么东西敢骂我哥?你又算什么东西教育我?】
【一段话四个错别字,字里行间一股傻x味】
【再管闲事我就送你去焦应海隔壁床】
发完,直接拉黑。
“钰哥哥,我,我写出,这这题了!”李丰月开心地点了点焦青钰。
焦青钰放下手机,像没事人一样开始检查题目,完全看不出他刚刚发了好大的脾气。
他摸了摸李丰月的脑袋,声音淡淡的却很轻快:“真的做对了,丰月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