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中转站铁门的缝里灌进来一股冷风。我蹲在终端前,手指还在电源键上面悬着。屏幕黑了不到两分钟,自己就亮起来了,好像被人从老远的地方重新打开了。之前那行字没了,换成了一段加密信息,没有件人,也没有协议头,就孤零零一行:
【郑铭背后的势力,有一批货今晚到霖安。时间没定,地点还不知道。要是想破局,盯着城北。】
我眼睛死死盯着那行字,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字体不是系统默认的那种等宽字体,是有点倾斜的旧式警用字体,就跟十几年前分局内部通讯用的老模板一样。这种格式早不用了,档案系统都换成通用协议了,就极少数老设备还在用。
我立马拔掉外接天线,动作麻溜得很。接着抽出战术刀,刀尖抵着电源线接口,轻轻一挑,塑料皮就裂开了,铜丝露出来。我没切断,就让它悬着,随时能断。要是对方通过远程唤醒终端消息,那现在说不定还在监听电流变化呢。
“赵勇。”我小声叫他。
他靠在墙角,眼皮动了动,勉强睁开眼睛。脸色铁青,嘴唇干得都裂了,呼吸比刚才还弱。我走过去,蹲他旁边,把消息内容小声跟他说了一遍。
他没马上说话,手指在地上划拉了两下,好像在摸枪柄。过了几秒才开口:“城北……哪个口啊?码头?铁路中转仓?还是冷链集散区?”
“不知道。”我说,“消息没说具体地方。”
他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冷笑:“要是真的,那可逮到条大鱼了。可要是假的……”
“那就是个陷阱。”我接着他的话说。
我俩都清楚,敌人知道我们拿到节点的同步记录了。通信日志都被删了,说明他们在销毁证据。这时候突然来条匿名消息,指向郑铭背后的运输链,太巧了,就像一张网等着我们钻进去。
但我不能不查。
我从战术背心里掏出备用加密模块,插到终端侧面,手动重启系统。屏幕闪了几下,回到基础操作界面。我用李悦给的密语频道,了条特别短的验证请求:“查t-a关联信道,有没有未授权数据传进来?”
消息出去了,信号灯闪了一下就灭了。
我关掉终端主电源,只留备用电池让模块待机。然后坐回赵勇旁边,盯着门缝外面慢慢变亮的天。环卫车早走了,街角安静得吓人,连只野猫都没有。
赵勇突然动了动,肩膀蹭着墙往上挪了半寸。他眼神有点直,嘴唇微微张开:“上次任务前……老张也收到过类似消息。”
我心里“咯噔”一下。
“说什么‘内部有人愿意合作’,让他单独去接头。他去了,第二天人就没了。”他声音小得快听不见了,“他们说是殉职,可尸检报告显示,他死前被人问过话。”
我没吱声。老张的事我知道,三年前缉毒行动牺牲的警员,案子结得急,家属没闹,就没人再提。但当时就有人说,他死前被绑了四十八小时,还受过刑。
赵勇抬手在空中胡乱抓了两下,好像在摸那份早就没了的文件:“t……他们把日志……全删了……”
我一下子盯着他。
t。
不是t-a,是t。
就单纯一个编号,没后缀。可他说得那么自然,好像那是所有人都该知道的代号。桌上那道刻痕,也是t-a——不是第一次出现,也不是碰巧。
我起身走到桌子边,手指轻轻摸过那道划痕。灰尘都进到沟槽里了,边缘还有点裂开,说明是用硬东西反复刻的。不是一时冲动,是有人想留个记号,又怕被人现,只能趁没人的时候一点点刻出来。
我掏出战术刀,在旁边空白的地方轻轻刻下“t”两个字,跟原来的刻痕对比。笔画走向一样,连倾斜角度都差不多。是同一个人刻的。
可这地方荒了好多年了,谁会来这儿留这种记号呢?
我正琢磨着,终端模块突然震了一下。绿色信号灯亮了,一行回复跳出来:
【消息没通过任何已知信道。数据包带了点gps时间戳残片,坐标指向城北货运码头号仓附近。加密头校验特征跟el-f部分一样。——李悦】
我盯着那行字,心跳得越来越快。
el-f是“幽灵”的核心信标代码,只有最高权限节点才能弄出来。这条消息的加密头,居然跟它校验特征一样。这说明,消息的人要么懂“幽灵”的协议底层,要么……本身就是系统的一部分。
不是外人。
是内部的人。
我转身从内袋掏出u盘,插到模块接口,调出之前从节点截获的el-f代码段。一对比,校验值前八位一模一样,第九位开始不一样了。就像同一把钥匙的两个复制品,一把能开门,另一把只能插进去一半。
赵勇靠在墙边,喘了口气:“你觉得……是谁的消息?”
“不知道。”我拔下u盘,贴身放好,“但这个人,知道‘幽灵’的协议,知道t-a的事儿,还知道我们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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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能是引我们上钩。”他声音又干又哑,“把你引到码头,一锅端了。”
“有可能。”我点点头,“可我们现在打算等李悦破解密账,再突袭数据交接点。要是对方开始清理节点,等她破完,证据早没了。”